淑妃想起过往种种,掩在袖中手不由得攥紧成拳,她虽是苏家女,却不是当朝首辅苏衍之的嫡女,而是姨娘所出,在家中排行第五。
因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苏衍之觉得她八字晦气,在她出生后,将她和她母亲冷落在苏府最僻静的院落里,受尽府内众人欺凌。
直到她及笄那年,苏衍之忽然将她叫到了书房。
书房里,一游方道士在她身边摇头晃脑地绕了好久,蓦地神神叨叨地冲苏衍之道喜,言她这命格独特,是皇后之相。
此时正值季渊上位不久,突然下令让朝中三品及以上官员送族女入宫,苏衍之便顺势将她送了进来。
苏衍之的嘱咐淑妃一直牢记于心,只要她听话顺从,将来定能登上皇后宝座。
到那时,她就能让她的母亲成为平妻,与常年欺负他们的主母平起平坐,让从前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都尝尝轻视她的滋味。
因此,凡是会阻碍她成为皇后的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凝玉阁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楚楚可怜,可谁知存着什么心思。
她那副病弱的样子指不定就是装的。
淑妃秀眉紧蹙,转头对如兰道:“派人去一趟凝玉阁。”
燕沅今日醒来,比前日又早了一刻钟,她记得她是在御书房的小榻上休憩,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看见的就是这熟悉的海棠红床帐的帐顶了。
环顾一圈,见夏儿并不在屋内,燕沅扶着床栏起身穿衣,慢悠悠地推门出去。
想是柳太医的药起了效果,她的身子已然好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浑身无力,也有了进食的胃口,再过一阵,应是能完全痊愈。
院中的夏儿听见动静,忙起身来扶,“姑娘,您身子还未好全,怎都不喊奴婢一声,自己就出来了。”
“无妨,我自己能走,又何必喊你呢。”
燕沅被扶着在石凳上坐下,瞧见桌上的针线筐子,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夏儿笑着从筐子中取出一个香包给燕沅看,“先前说好给姑娘做的,待姑娘身子好了,正好可以带在身上,遮遮香味儿。”
燕沅看着针线筐里显然做了好久的香包,牵起夏儿的手,神色有几分愧疚,夏儿是跟着自己入宫的,和她一样对宫中极不熟悉,这段日子,她卧病在床,都是夏儿在照顾她,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夏儿,谢谢你。”
夏儿摇摇头,“姑娘说什么谢,在渭陵的时候,姑娘对奴婢多好,奴婢都记在心上,姑娘往后可别再说这些了。”
她倏然想起什么,转而笑着道:“姑娘,今日还有一只狸奴闯进咱们这院子里,就是那只通身雪白的狸奴,进宫头一日,您见过的那只,可还记得?”
燕沅微愣了一下,勾唇笑道:“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