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楚氏红了眼眶,语气委屈而隐忍,“我一向视修儿为所出,对他比敬儿还好。任何事都先紧着修儿,敬儿有的他都有,他有的敬儿未必有,我做后母做到这份上,哪里对不住他了?”

    动情处,她哽咽不止,“修儿外调四年,我每个月一封家书寄去,他只字未回就算了,成亲可是人生大事,我千里迢迢派管家去贺礼,非但没得到一张笑脸,管家还在冷风等了两个多时辰才给进门,之后还被各种羞辱。老爷,这可不止在打我的脸呀,他压根就没把你这个父亲放在眼中,否则昨天在宫门口相见,他跟县主怎么连头都不回?”

    越说越委屈,楚氏伏在桌上痛哭不止,“姐姐早逝,我掏心掏肺对修儿,为什么还落得今日下场?”

    “真是逆子!”楚氏一哭,陆震修就慌了神,赶紧坐了下来安抚道:“怀柔,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外面传得很不堪。说什么无媒苟且擅自成婚,这婚事可是皇帝同意并赐礼的,打咱们脸还是小事,非议皇帝可是死罪,真要是追究起来要是诛九族的。”

    楚氏脸色刷白,“老爷,我怎么可能愚蠢到这么说,你相信我呀。”

    “这事不会空穴来风,必须要把这祸害揪出来,否则咱家就要毁了。”陆震远气得拍桌子,面红耳赤道:“你们以后离那逆子远些,就当陆家没这个人。他现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楚氏听着心惊肉跳,昨天在宫门口见到陆庭修,她就知道事情坏了。他没有被那块玉佩毒死,事情肯定穿帮了。

    虽说他拿不出证据,但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怀疑陆震远,那她自然就成了目标。

    同在屋檐下十几年,楚氏真是低窥了陆庭修,以为他只是聪明温润,却没想到手段如此凌厉。她就该在他年幼之时动手,现在已经养虎为患。

    等陆震远去沐浴,楚氏起身去儿子陆庭敬的房间。

    守在外面的两个小厮瞬间慌了神,陡然提高声音,“夫人,您来啦!”

    楚氏是何等的聪明人,瞧这架势房里肯定有猫腻,向前猛地推开房间。

    寝室之内,衣衫零散落地,陆庭敬跟丫环荷香正在厮混。见到楚氏进来,荷香吓得慌叫,推开陆庭敬捡起地上的衣服。

    楚氏怒火中烧,向前给了荷香两巴掌,“下作的贱蹄子,竟然敢勾引少爷。”

    “夫人,我没有……”荷香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来人,给我押到柴房去。”楚氏正愁满肚子气没处撒。

    小厮不敢不从,进来将荷香带下去。陆庭敬想给她求情,可看到楚氏凌厉的目光时,到嘴的话又咽下。

    “马上就秋闱了,你不紧着温书,还跟下贱的丫环勾三搭四,是打算再落榜一次?”楚氏恨铁不成钢,怒道:“看看你哥,短短时间已经官拜侍郎,你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传出去也不怕丢人现眼。”

    陆庭敬本来还觉得理亏,听她提到陆庭修,似乎瞬间被踩到尾巴,“娘,你为什么老拿大哥跟我比?大哥他天资聪颖,天生就是读书的料,我不擅长读书,也不想做官,能不能别再逼我?”

    楚氏怒其不争,“你不读书不做官,如何继承爵位?”

    “爵位是大哥的,我从来就没想过去抢。”

    “那你想要什么?”楚氏反问道:“招猫逗狗,整日跟下三流的纨绔混一块?

    被楚氏管教十几年,陆庭敬知道反抗没用,愤闷地坐着不说话。他说一句,母亲有十句话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