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装了个鞋盒,梁嘉月认出上面的品牌图案。

    她曾在班级同学的闲谈中,被无意间“科普”过这个牌子的运动鞋是什么价位,班上几位家境尚算小康的同学也常以攀比谁穿了最新款为乐。

    鞋盒里是一双粉白相间的女式运动鞋,梁嘉月前两天回家路过商场时,曾见过这双鞋,摆在橱柜里,标价是何丽晴小半个月的工资。

    “快换上。”何丽晴催促她。

    梁嘉月犹疑,奈何何丽晴催得紧,最终还是脱了鞋,将脚塞进了新鞋里。

    何丽晴很满意,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外面传来几声鸣笛。

    她提起箱子,一只手按在梁嘉月肩上,推着她朝外走。

    她们住的是老小区,房屋逼仄,道路狭窄,车轻易开不进来,坑坑洼洼的小路尽头,停了一辆气派的白色轿车。

    梁嘉月侧头,去看何丽晴。

    她脸上显露出几分轻松的神色,嘴角微微上翘,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这让她的脸更加生动。

    梁嘉月从未在她那张脸上看过这种表情。

    面对她时,何丽晴总是愁苦的。

    她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每日从一睁眼,便要为当日的房租与生计发愁,生活的负累压得她直不起腰,嘴角也永远抿着,微微下垂。

    梁嘉月咽下涌到喉头的话,垂下双眼,沉默地跟在何丽晴身侧。

    身后,是几家出来看热闹及纳凉的人们的闲话。

    “哟,这是傍上大款,要搬走了。”

    “可不,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骚狐狸一个,把男人的手段,高明着呢。”

    “要不能把这附近的男人迷得找不着北啊?看她那个女儿,小小年纪,不一样勾得男人把持不住,怕不是跟她妈学来的招数。”

    “小段夫妻也是亏,去拉人,被推得撞到桌脚,额头豁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要我说,说不准是人家情投意合,早就勾搭上了。”

    何丽晴也许听见了,也许没有。

    她只是仅仅攥住梁嘉月的手,加快脚步,走到了车前。

    “何女士,”司机为她们拉开车门,拎着她们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梁总已经在沧澜苑等着了。”

    何丽晴故作矜持地点头,将梁嘉月推上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