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照片里的血液喷溅和拖行痕迹,陈安济并不是当场死亡,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爬过一段距离,最后呼救不得,失血而死。
不说动手杀人,就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没有还手的余地,心里也会发憷。可是陈安济受伤后爬行的方向,却与警察找到凶器的垃圾桶位置同向,所以他是向着凶手离去的方向爬行,如果他猜得没错,陈安济是认识凶手的。
郁溯左右看着狭窄的巷子,似乎一眼就能看见巷子两端,这里有路灯照明,行人走进巷子,没道理发现不了有人在这里蹲着。
除非当时凶手躲在陈安济没发现的地方,可是这里哪里能藏人呢?
郁溯回到巷子口,信步走进平静的小巷,目光平视地往前走,眼看就要到达陈安济死亡的位置,他突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一户人家门口种植的绿化。
这棵苏铁长势极好,叶片散得很开,葱葱绿意满是生机。[1]
而这里也是这条羊肠小巷唯一能藏人的地方。
郁溯缓步走近,只见苏铁的花盆里有两截烟头,他见这烟头上面的标志很是眼熟,立即拿出物证袋对比,虽然还不确定抽烟的是否为同一个人,但这里的烟头和在医院沙发底下发现半截烟的标志一模一样。
他立即将两段烟头装好,想要带回去化验。他正准备起身,发现头顶上的大羽叶如伞罩,而苏铁的树身几乎将他遮挡,将他完美隐藏住。
他再一次回到路口,想象这里是他每天都会走过的小道,可能就是他也无法时刻警惕这棵苏铁背后的角落是否暗藏杀机。
郁溯拿着物证袋,只要他将烟头和孙逊的DNA作对比,基本可以断定陈安济死亡当晚,他就埋伏在这里。
如果真的是他杀害了陈安济,也好解释这次绑架案的凶手为什么会把刀架在孙逊的脖子上了。
可是孙逊再可恶,也应该让法律惩治他。
郁溯没有太多逗留,想要带着物证立即赶回警局,他骑着摩托车从另一个路口开出来时,目光被边上的鲜花和蜡烛吸引,还有几人在路口驻足,他们低着头像是在哀悼。
巷子里那么平静,他以为不会有人记得陈安济了,原来还是有人记得他的,只是他们不愿意打扰罢了。
“陈医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我爸爸早就……”
“对啊,上次陈大夫连续做了几台手术,差点晕倒在门口,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惋惜声轻飘,不忍惊扰亡灵。路口一朵朵白菊累着,在烛光的映照下,染了几抹暖色,有风经过,却不舍打扰此刻的平静。
有的人已然故去,但他活在很多人心里,他总有被淡忘的一天,可在这之前,他是所有人每每念起总会昂首相看,却默然痛心的遗憾。
一阵摩托车引擎的轰隆声响起,风中不知多了谁的叹息。郁溯飞速赶回警局,刚把物证送到吴韬手里,就接到谷立的电话。
他并没有接起,而是立即跑回了三楼,一进门便询问道:“发现什么了?”
郁队一回来,他们的主心骨也回来了,谷立松了一口气,带着问询记录走到郁队面前,说道:“永哥他们出去跑了一趟,核查了一遍刘继明最近的生活开支,董娟生病后基本不出门,家里采买都是刘继明负责。”
郁溯闻言,接过谷立递来的记录簿查看,立即发现异样:“大鱼大肉,这是肾衰竭病人能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