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芝白有些不知所措,平时一张带笑的脸此刻白得恍若一个大病一场的病患,两片唇瓣微张因为害怕还在微微颤动着。莫不是二小姐早已知晓自己与大小姐勾结在一起要加害于她的事?
“今日……今日……”芝白越想越觉得后怕,奴才加害主子……怕是难逃一死了。
“二小姐!奴婢与芝白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芝白绝不是什么恶人。还望二小姐能听一听芝白如何辩说,再定其罪。”芝兰也双膝跪下求情。
放下手中玉箸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一副要了她们的性命那般严重。
“都起来吧,冤有头债有主。芝白,你说说,是何罪?念你迷途知返并未酿成大错,倒也不至于死罪,不过……往日是必不可能再在本小姐或夫人跟前伺候了,你可明白?”陆鲤鲤对两人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回话。“芝兰你去外边守住,小心隔墙有耳。”吩咐丫鬟一声,经历今日之事过后她总得要再小心谨慎一些。
“好了,说吧。”
“今日晨时大小姐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白秋曾找过奴婢,她说要奴婢帮她办一件事,还给奴婢一包药粉……”芝白说完把一小包药粉放置于圆桌的一角边。
怪不得今日芝白从跟她出门起就有些心不在焉,她能觉察得出来怕是有什么不妥。也在一直小心堤防着,这一路上并无意外,除了……但是那场刺杀绝不像是芝白的手笔,或是说芝白的背后之人——陆篱安。看见芝白有些害怕,陆鲤鲤轻声鼓励道:“莫怕,继续说。”
“白秋把药粉交予奴婢,并吩咐奴婢今日随您出府时找机会把药粉加入您的吃食内,食入药粉一炷香后便会使人腹痛难忍。奴婢本来不想答应,可是白秋说了,要是不答应她的要求大小姐不会放过奴婢家中的祖父祖母。奴婢的双亲过世得早全凭祖父与祖母的照顾,奴婢……奴婢……”芝白边说边泪如雨下。
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这一刻陆鲤鲤是相信她是真的身不由己。拿出帕子走过去递给她:“莫哭了,此事定帮你安排妥当,你的亲人不会有事。”
“多,多……多谢二小姐。”芝白吸吸鼻涕继续又道,“奴婢无奈之下只好应下,在妙香居要离开时本想下手。打开药粉时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使人腹痛的药!奴婢的祖父喜爱药理,奴婢从小跟着也略懂皮毛。当日接过药粉时还未打开并不知晓,打开后识得药粉的气味乃是药力极大的媚药,且此药无解,需与人……苟合才能……不然必定气血倒流而亡!二小姐不信也可找城内的大夫询问,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听完芝白的话算是明了了。
“那今日的刺客可是陆篱安所为?”陆鲤鲤皱起眉头。
刚问完,她自己就已经否定了这个答案。据她所知陆篱安接触的多是闺阁女子居多,就算有些闺阁女子比她想象得大胆许多,但是请如此厉害的死士陆篱安未必有那个财力,要是说养有这么多死士那更加不可能。这么看来今日街上刺杀她的人和陆篱安怕是没有什么关系,原是陆篱安要加害于她,不曾想却被他人截胡了。
芝白思考了一番回道:“这……这个奴婢并不知晓,奴婢想如若大小姐想要……杀您,那为何还要再让奴婢下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陆鲤鲤勾唇笑笑,看来她所想象的平静做咸鱼的日子是不可能的了。是她这个人招人恨呢?还是她这个身份招人恨呢?看来两者都有啊。“行了,今夜咱们主仆所谈论的只你知我知,勿要牵扯到第三人。你的家人不必担心,本小姐自有安排,至于你……明日调到外院伺候吧,干的活计辛苦些但左右还是在繁星阁,只要你还在本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大小姐是不会为难于你的,这样性命算是保住了。”
淋过雨的人也想为正在淋雨的人撑一把伞,生命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珍贵沉重的,更何况是一个出生在如此环境下,他们所称为的“卑贱之人”。
“谢二小姐!谢二小姐!”芝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能重复的磕头谢恩。
夫人和二小姐都是她心中的一道光,让她相信其实人与人之间不止主仆,不止富贵贫贱,还有一种她说不来的东西存在,这种东西让她幡然醒悟,也让她理解到夫人曾经说过的将心比心。
次日娇月阁内。
“废物!都是废物!”陆篱安气得拿起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盏朝地上的丫鬟掷去。
茶盏砸到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白秋紧咬牙关不敢逸出半分声音,滚烫的茶水浸透衣裳,黏在肌肤上是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把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