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事发后,家主向魔光塔寻求帮助。魔光塔虽然远远比不上三宗这类修真界巨擘,却也算排得上名号的修真势力了。

    魔光塔的掌事者们得知十绝雀的身份后,本不欲与他和他身后的荒神陵结怨。

    但一来,念在这新任魔君尚且年幼,对正道人士来说,他就是一只幼狼,还没长成就已经踩着父亲的尸骨给自己铺了条通往权力之巅的血腥路。待他长成,修真界与人间万民必然惨遭横祸。正该趁此时机,以此借口,扼杀魔君于尚未成熟之际。

    二来,修真一事极需财力支持,豪门每年进贡的钱财宝物是魔光塔收入的一来大来源,掌事者并不愿就此失去。况且豪门家主因丧子之痛心碎至极,做下承诺,只要魔光塔愿意为他将凶手绳之以法,愿意将全副身家无偿奉上。

    因此,权衡再三,魔光塔依旧答应了家主声泪俱下的哀求,而这,正是新一轮骇人听闻的惨案之开端。

    追踪数月后,魔光塔负责伏击魔君的修士与宗门失去联系,又过半月,修士们受尽滚刀酷刑、惨不忍睹的尸体出现在魔光宗门前,浑身衣服都被脱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没给他们留下。魔光宗震怒,正式对以魔君为首的荒神陵宣战。他们却错估了自己与对方悬殊的实力差距。

    当晚,只见得一把焚天烈火从魔光宗中燃起,刀光火影,惨叫阵阵,全宗上下,无一活口。

    十绝雀接任魔君之位后,第一个‘战果’就如此惨绝人寰,更甚其父。

    方青越说越生气,言罢,扇子一合,抚掌大怒:“这简直是一条灭绝人性、睚眦必报的阴毒毒蛇!”

    这还只是他刚出世那会儿犯下的罪孽,之后的种种行为,一桩桩孽果,如若书写下来,每个字里行间都沾满鲜血,其罪,罄竹难书。

    四年前,他不知何故忽然潜入太初真宗,被灵隐真人重伤之后,就此失踪。毫不夸张地说,他失踪的消息一经传来,整个修真界都松了一口气。

    裴黎听完后不解道:“既然知道自己不是我师父对手,那十绝雀当初为什么要潜入太初?”

    元纵难得回他一句:“听说是和开启东离境的线索有关?搞笑,宗门内部有什么线索,我们自己会不知道?不知道是哪个白痴传出来的哪门子谣言!”

    裴黎微微皱眉。东离境,又是东离境。这东离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人人都欲争抢?

    更重要的是,裴黎对这个东西有一股不妙的预感。东离境就好似一个诱饵,从这条诱饵上牵出无数条丝线,丝线对面是藏在黑暗中的凶残猎食者,以它为中心,织就成了一张铺天的大网,所有人都是这张网上的棋子。

    裴黎摇了摇头,甩掉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因养在深山,他对外界的腥风血雨一概不知,如今听方青一番义愤填膺的感慨,也点点头,十分感同身受:“的确有够可恶的,若是让我遇上,一定替天行道,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窦白飞似乎若有若无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宁泽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师兄,你猜他们抬着的是什么东西?”

    裴黎第一反应,是先因为他拂过耳畔的气息缩了下肩膀,他这才发现,师弟不知何时已经离自己如此接近了。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不知为何,从车上一觉睡醒后,嘴唇就破了皮,传来似有若无的刺痛。他怀疑是在哪儿磕的。

    等他顺着宁泽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荒神陵的队伍抬着一个个大箱子,用红丝绸裹着,显得很是大吉大利。

    裴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还能是什么?礼物呗。一个人过生辰,来参加他生辰宴的人,就应该给他送礼物。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宁泽的视线垂落,落在他破了皮的嘴唇,和扫过嘴唇的猩红舌尖上,喉结上下滑动:“原来如此,嗯,师兄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