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帝年事已高,在位近四十年,对上朝一事可谓是兴致缺缺,能躲就躲。

    如今大雪初停,一连罢朝几日,再罢下去恐会引起众臣子非议。

    由贴身太监扶着登上龙椅,他锐利的眸光扫视底下众臣。

    众人神情萎靡,却强打出庄重正经的神情,手中捧着笏板,眉色恹恹。

    一系列仪式做完,年老的帝王已皱起眉头。

    “朕听闻长安城中木炭价格飞涨,太府卿,你作何解释?”

    “这......”被晋帝点名的太府寺掌管从朝臣队伍中站出来,擦擦额角冷汗,“回禀陛下,此,此乃今岁大雪所致。去年雪期较短,不少以卖炭为生的百姓屋中积压的炭卖不出去。所以今年他们吸取教训,烧的炭比去年少了近四成,致使市场上木炭紧缺,才出现今年炭价飞涨的情况。”

    他说着,鼻子几乎都要杵到地上,脸上汗水不停滚落。颤抖的手紧握着笏板,像是担忧有谁要抢这破木板似的。

    晋帝虽在位已久,但是他登基时采取的雷霆政策仍在这些老臣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许多前朝老臣到现在还不敢站党派,正是因为晋帝积威犹在。

    别看晋帝如今年老体衰,三十年前他设计几乎清杀了朝堂上全部有罪的重臣。

    “我听闻长安城因为缺炭而冻死的人家不下三十户,太府卿,你身为朝廷掌管邦国财货,总长安四市的官员,为何迟迟不见动作。你是当朕傻,还是当长安城的百姓傻!”晋帝冷冷睨着他,眉上阴云密布,比前日的天空还要沉上三分,“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平日偷奸耍滑倒是很有一套!”

    “陛下息怒!”太府卿慌忙跪下,“臣,臣有愧!”

    “有愧?!”晋帝哼笑一声,“我看你倒是清闲的很,不是大雪那几日还去了红水居?”

    太府卿又惊又恐,浑身不停打着颤。

    一个人从朝臣中走了出来,正是陈印论。

    “陛下息怒。”

    “太府卿所管财政,事物繁杂,百密有一疏。天色无常,这次长安大雪,想必太府卿自己也没有料到。还请陛下放他一马,令他将功补过。”

    晋帝眯了眯眼,手掌摩挲着龙椅上精巧绝妙的纹路,神色诡谲不辨。

    陈印论言论一出,众臣子纷纷附和。

    荀以龄嗤笑一声,不慌不忙走出来,行了一礼。

    “虽说这炭价上涨和今年的大雪脱不了干系,但臣听闻在大雪将至之时似乎有人去百姓家中大肆低价贱买木炭,囤货居奇,乘机趁大雪缺炭时高价卖出,从中谋取了巨额利益。”

    此话一出,朝堂皆惊。

    “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