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昊麟闻言,点了点头。

    他虽然在外面是个纨绔,可是私底下长公主对他的教育是十分严格的,他也不是那等蠢笨的,自然清楚应该怎么做。

    长公主见状,轻叹了一口气,握着项昊麟的手,语重心长道:“从前便听人说,天家无亲情,我那时不信,总觉得父皇母妃极好,弟弟也极好,若是撇开后宫的那些妃嫔皇子,我们也与民间的一家四口一般其乐融融,并无不同。”

    “可是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自己以前多么天真幼稚,那天下至尊的权力之争能叫人蒙蔽了双眼,狠辣了心肠,比起手中生杀予夺的大权,父子兄弟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至尊之位只有一个。

    既得到了,从此以后便也只能一个人走,成为孤家寡人,无人同行。

    过了这么些年,长公主才恍然,嘉和帝的野心和狠毒,早在当年的那碟桂花糕中便可见一斑。

    只是她一直护着这个弟弟,一直不愿相信。

    她走到如今这般境地,说起来也怪她自己!

    长公主收拢思绪,继续道:

    “阿麟,虽也是皇家血脉,却与那些皇子不同。母亲只盼着平平安安,娶妻生子,顺遂的过完这一生,不要掺合到那些权力斗争之中去。”

    项昊麟自小便与众皇子一起长大,与夏子晋更是如亲兄弟般,进宫也如回自家一般,更有个皇帝舅舅宠着他,可以说从小到大还未受过什么委屈,自然也没有深刻的体会到皇家权力倾轧的死我活。

    可是今日母亲的这番话,再想到如今众皇子间争斗的厉害,先前安王甚至还在夏子晋归京途中设伏暗杀,暗杀失手后,又一路追寻,最后追到小南村围杀,不禁有些感触。

    “母亲放心,我晓得的!”

    不管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会好好活着的,况且这世间美好的事物那么多,他才舍不得呢,自然惜命的很。

    那些皇子整天乌眼鸡似的,爱怎么斗怎么斗去,只要不牵涉到他就行,反正他也就是个侯爷。

    若是这争斗危及到了他的性命和利益,那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要是连这点周的本事都没有,他也白活了这许多年。

    这一夜,长公主对儿子提及了当年中毒的内情,而远在帝京皇宫的嘉和帝,看过密探呈报上来的长公主毒发病危的奏报后,也不由得想起了那似蒙了一层灰的旧事。

    对这个同胞姐姐,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有羡慕,有愧疚,有忌惮,也有感激。

    当年她误食桂花糕中毒,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让他无颜面对。

    就那样忐忑愧疚的过了许多年,直到母亲去世,临终前告诉他,其实姐姐早就知道了真相,不过却选择了隐瞒和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