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花园里摆了一个戏台,戏台之上八名女子身着仿制铠甲束着绫罗绸缎,衣袂飘飘,舞姿飒飒,琴声铮鸣,入阵曲响,铿锵激昂。
台中央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素手弹琴,低眉信手,轻弄慢捻,曲调或激昂或悲壮,颇有黑云压城城欲催,一剑单挑万户侯的肃杀之感。
苏喜坐在台下,丫鬟为她倒了杯茶,她笑意盈盈接过,挑眉看向冉清谷。
“世子妃,如何,藏姑娘为王爷寿诞谱的曲编的舞,可好?”
顾佑与苏喜交换了一个眼神,微笑着:“世子妃,这京都没有谁比藏姑娘更懂舞与曲。藏姑娘平日不见人,这次若不是王爷寿诞,我们也请不动她呀。”
冉清谷微笑:“这曲与舞自然是好的。”
只是这人,无论如何都是出身青楼,终究是污秽之地,难登大雅之堂。
更何况,成王寿诞,皇上这个兄长无论如何都会来。
若是让皇上看到青楼名妓编的曲与舞,岂不是会贻笑大方?说出去,有损皇室颜面。
再有者,在新婚之夜,商容与利用这位名妓让皇上下不来台,也让他这个嫁入王府的世子妃丢进脸面。如果皇上知道这寿诞是他操持的,又会怎么想他?天下人如何想他?
见他面色为难,苏喜将茶盏重重放下,茶盏里的水洒了出来。
台上弹琴练舞的人俱是一愣。
“世子妃是看不起藏姑娘吗?”
苏喜厉声不满质问:“就因为她出身青楼?”
台上藏娇娇听到这话,眼泪线似的往下落。
我见犹怜,梨花带雨。
美人连哭也是一种美,美的不可方物。
她抱起琴站起身,走到冉清谷面前,柔柔弱弱行了个礼,哽咽说:“娇娇自知出身寒微腌臜,幼年父母亡故,妈妈怜我,允诺只让我卖艺不卖身,这些年,我也恪守己身,却不想……”
说到这里,她啜泣说不出话来:“罢了,罢了,终究是腌臜之地出来的,倒让世子妃为难了,世子妃与二夫人不必为我生嫌隙,我走就是了。”
她紧紧抱着琴,哭得不能自已,转身朝着花园外走去。
顾佑连忙拉住藏娇娇:“藏姑娘,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命,姑娘这般出污泥而不染的人,不多了。又不是谁都像世子妃一般,出身公爵之家。”
苏喜愤懑说:“我倒是觉得藏姑娘性格坦诚,人也温婉,与姑娘很是投缘,想与姑娘做闺中密友。”
她瞥了眼冉清谷:“既然世子妃容不下,也就罢了,这寿诞啊,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