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不能练剑,时摇光干坐着也是无聊,于是挪到雾莲生旁边问道:“这位妙音公主到底是什么人?以前也未曾听闻过姬执天有收过什么义女。”
“姬妙音原是姬氏旁支、没落宗室之女,据说生有宿慧,三岁能诵,五岁能诗,不到十二岁就稳坐‘神都第一才女’之名。”
雾莲生掏出随身携带的情报,递给好奇的时摇光:“说起来这姬妙音素有诗才,这些年才名远播东讪南域,我在神都出任务的时候久闻这第一才女的名声,只是没想到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时摇光缓缓念出纸上的诗,一时心里颇为震撼:“看不出这位公主瞧着端庄自持,这诗竟写的如此豪纵狂放,洒脱酣畅。我虽不大懂诗,却像是透过此诗看到她在豪饮高歌,在借酒诗情,确有厉害啊。”
只这一首诗,就将姬妙音刚刚那一番奇怪的举动留下的糟糕印象提升回去不少。
怀才不遇,却豪情洒脱,这位公主,莫非真有什么隐世之才?今日这般大咧咧拦下秦无籍的马车自荐,难不成不是暗地里谋划什么,而是真心要助心上人一臂之力?
带着琢磨不透的疑惑,,时摇光一个素日只与长剑为伍的剑客,竟破天荒的,在马车上看了一路的诗集。
只是此时的她万万不会想到,不过短短十日之后,她竟亲耳听到了姬妙音亲唱此诗。
没错,是唱,不是吟。
此事还要从他们一行抵达西羌王城说起。
卫重光此次大婚排场摆的十分宏大,东讪城的苍行秋,北疆的秦无籍,南域的卫重云时隔五年再次齐齐坐一殿,只有早已化作白骨的姬凌渊换成了前来送亲的神都大将军狄羽,铁青着脸好似被谁欠了好几万两银子。
婚礼还在三日之后,这西羌接待各国的宫宴着实没什么意思,歌舞平平,引人入睡,倒是酒水辛辣,别有一番滋味。
只可惜秦无籍不许她喝酒,时摇光扁扁嘴,捧着果茶没滋没味的又饮了一口。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位狄大将军,借着举杯饮酒的遮掩,锋利的目光往往此处扫来。
酒酣过半,一直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的卫重云像是终于来了兴致,拿着酒杯遥遥一举,朗声笑道:“本王听闻妙音公主乃是神都第一才女,不仅诗才无碍出口成章,还能以曲歌之,堪称当世一绝。”
卫重云抬杯仰头一饮而尽:“美酒当前,兴致正好,只是这宫舞俗气,不知今日能否有幸听公主以曲歌诗,一洗我辈俗尘?”
此言一出,不仅高位之上的卫重光和紧绷着神经严阵以待的狄羽愣住了,就连时摇光这个不怎么懂宫宴规矩的也觉得不对劲。
卫重云就算把话说的再漂亮,这话中的意思还是让姬妙音在这宫宴之上献唱。
让神都帝君亲封的公主、三日后即将嫁给卫重光的城主夫人,如歌姬一般当庭献艺,这几乎算是隔空一巴掌狠狠拍在了神都和西羌的脸上。
卫重光放下手里的酒盏,警告似的瞪了这个不省心的妹妹一眼,急脾气的狄羽更是气不过,当场把剑往案桌上狠狠一拍:“南域王不要欺人太……”
“妙音虽不才……”姬妙音在此刻突然出声,“倒也愿以一曲贺此宴,助酒兴。”
狄羽呵斥的话硬生生被卡在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