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娇边跑边高呼“救命”,期盼山上其他人能听到,抓紧赶过来救他们。
人不是神仙,体力有限。苏蕴娇和池煊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逐渐逼近他们。
最重要的是,池煊和苏蕴娇不熟悉山形,当他们穿过一片树叶落光的松针林,眼前忽而变得开阔,天光一览无余。
不是到平地了,而是……
“没路了!”池煊惊呼着拽住苏蕴娇,防止她没头苍蝇似的继续往前跑。
他们跑到了山体最边缘,再往前一步即是悬崖。山崖下迷雾弥漫,看不见崖底风光,只有阵阵冷入骨髓的阴风从地底下往上吹,可以想见下面必然极深,跌下去极有可能落的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苏蕴娇后怕地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抓住池煊的衣角,像寻求大人庇护的小孩子。
“怎么办?”她面色惨白地问池煊。
池煊抿紧嘴唇,面色凝重而严肃,“别怕。”他还有心思安抚苏蕴娇。
前有深渊后有追兵,他们可谓是走到了绝路上。
那些以黑纱蒙面的刺客追了上来,手中的长刀寒光闪烁,一看便知极锋利。
池煊的心随那些人的逼近而不断下沉。
耳边有几种声音,山林呼啸声,刀剑碰撞声,还有苏蕴娇奔跑后的重重喘息声。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苏蕴娇攥着他衣角的那只手上,心情忽而变得十分复杂。
躲是躲不掉了,有人想让他死。
俊朗的面容上划过一抹坚毅和决绝,他撇开苏蕴娇的手,上前一步,对着那些刺客道:“你们要的是孤的性命。”他伸手指向苏蕴娇,“这位姑娘是无辜的。孤可以赴死,不再躲避,但你们必须答应孤,放了这位姑娘,莫伤害她。”
苏蕴娇瞪大眼睛看向池煊——他想做什么?牺牲自己来保全她吗?
他不该痛恨她,带着她一起赴死吗?
“我们只得了命令,要你的性命。”刺客中有个领头的道:“你死了以后,我们可以放过这位姑娘。”
池煊点头,“好。”他回过身,看向苏蕴娇因奔跑而鬓发凌乱的脸庞,“有些话,或许孤说了你也不会听,但苏蕴娇,你若想平安终老,最好不要与四皇子有任何纠葛,他不是你的良人。”
苏蕴娇眼睛瞪得愈发圆润——他在干什么,交代后事吗?紧要关头,生死倏忽之间,他不交代更重要的事情,做甚交代她不要和四皇子有任何纠葛?
她怔住了,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池煊。
刺客们提刀冲来,池煊眼神复杂地看苏蕴娇一眼,包含无限深意。接着,他大步奔向深不见底的悬崖,纵身一跃而下,留下句坚毅话语,“孤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葬身在你们这些歹人刀下。”
一切都发生在转眼间,苏蕴娇甚至来不及伸手拽住池煊,他便随重力坠下深渊,消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