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想起初次出醉春楼院的时候,那一群欺负她的嚣张的锦衣公子们,没有爹爹的庇护,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当时她若是有一个撑得起家的爹爹,她还会受那般欺辱么?
桑青没有再话,似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又似是一句未听,阖着眼皮靠在榻椅之上,呼吸间只了两个字:“你走!”
宁清抿着唇给桑青行了一礼:“九哥哥,我曾经也是那个没有爹爹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好几次偷偷爬上屋顶看见那些在爹爹背上撒娇的孩子,心中有多羡慕?我当时便想,若是谁能让我见到爹爹,哪怕只有一眼,我也愿意将我最喜欢的青团子全都送给他!”
桑青阖着的眼皮动了几动,握着榻椅扶手的手背之上显出青色的筋络。宁清在原地定定站了良久便默然转身离开。
便是湫儿犯了大的错,稚子何辜?
她能理解桑青,如今只愿桑青能够放下从前。
春晓匆匆而来险些与回房的宁清撞上,冬凝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下,嗔道:“你怎的这般毛躁?当心撞了主子!”
春晓面色一红,却是愈发着急:“主子,王爷现在启程去南丘城,让奴婢来叫你!”
“现在去?为何这般着急?”冬凝亦是紧张起来。
一般兵士启程都是凌晨,祁远这一次在此处满打满算才待了一日,为何定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出发?
春晓一面进屋收拾东西,一面语速飞快道:“奴婢去的时候,王爷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还与八爷吵了一架……”
“那八哥哥现在在何处?”宁清追问。
“听八爷骑了匹快马便出城了,旁人拦都拦不住。”春晓收拾出来三个包袱,面色焦急:“主子,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宁清一路出府,整个城主府分外幽静,等在马车上充当车夫的人是桑勒,马车之后还有一队兵士。
桑勒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手中的马鞭,待宁清上车之后,自己便跳下马车,将手中的鞭子交给一个兵,轻声道了一句:“十五,九哥的情况不大好,我要留下来看着他,从今日起哥哥们便不能再护着你了,日后的路你便自己走吧!”
“十哥哥!”宁清出声喊住匆匆而走的桑勒,跳下马车上前两步道:“十哥哥你告诉我,八哥哥去了何处?”
她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与心悸。
桑勒的步子顿住却是并未转身,隔了几个呼吸的工夫,才听得桑勒略带沙哑的声音:“十五,你不必替八哥担心,八哥的时日不多,他要去完成他该做的事,你也一样……”
宁清怔住,桑荼该做的?从前是照顾好十四公主,如今……
她猛地想到一种可能,想再问的时候,桑勒已经踏入府门。
若是她没有猜错,桑荼要做的那件事,与陶可人有关……
“宁军医,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上路吧,否则待会儿便追不上王的行程了!”驾车的兵道。
宁清想起初次出醉春楼院的时候,那一群欺负她的嚣张的锦衣公子们,没有爹爹的庇护,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当时她若是有一个撑得起家的爹爹,她还会受那般欺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