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卿瞪大眼睛,看阮惊灼就像在看一个绝世大渣男。阮惊灼罪恶的爪子又要伸过来,吴卿全身紧绷,却被一把拉过去,脑袋被摁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血肉挤压的“噗嗤”声从身后传来。阮惊灼拔出穿透感染者心脏的另一只手掌,摁住吴卿后脑的手顺势往上移,揉了揉乌黑的头发:“看人。”

    吴卿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头顶的触感传来后,他的委屈一下子全涌出来。他环住阮惊灼的后背,脑袋埋在颈间,嘴里哼哼唧唧。

    “行了行了,我不该打你。”阮惊灼拍打吴卿的背,尽最大的耐心安慰受委屈的尸王,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想要偷袭的感染者,冲过来后又突然僵硬的身体。

    血色的眼睛从颈窝间露出,冷冷地注视着这只看不懂气氛的感染者,感染者高举着的手将落未落,在猩红眼睛眯起的一瞬间,转身逃离了战场。

    一只感染者的逃跑改变不了激烈的战局,城外炮火连天,血沫与残肢齐飞,混乱之中谁也没空去注意某个小角落玩忽守职的两名作战人员。

    阮惊灼从吴卿的颈椎一直顺到后腰,可对方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顺越炸。阮惊灼察觉不对,身体往后稍微一扬,看见吴卿目光沉沉地盯着身后的岩石。

    他以为是岩石后面藏着什么东西,后来发现吴卿看的不是岩石,而是岩石方向的那片漆黑的夜空。

    阮惊灼捏了捏吴卿的后颈皮:“怎么了?”

    吴卿盯着不见一颗星的夜空,抱紧了阮惊灼:“它们,要走了。”

    仿佛一个信号,吴卿话音刚落,不论上一秒感染者们在干什么,下一秒全都不顾一切地转身往岩石方向的奔去。

    阮惊灼在这一瞬间也想转身,但身体被搂紧无法行动,他愣了片刻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们站的比其他作战人员要远。别人看到的是如潮水一般涌去的感染者,而他们看到的是感染者铺天盖地地向他们冲过来,在即将接触到的瞬间又往旁边流去。从俯视的角度看他们就像被隔了一层透明的防护罩,没有人能靠近他们周围方寸。

    以最后一只感染者消失在视线的时候为终点,它们撤退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作战人员训练有序地分好小队,分批打扫战场,还有一些看上去地位比较高的作战人员在和指挥部的人商量着什么,面容严肃。

    他们商量的内容阮惊灼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莫名其妙的尸潮和其撤退的惊人速度,这不是一次偶然的尸潮,而是一场试探。有人操控这感染者,试探安全区的防御力,试探完毕迅速撤退,那么下一次,很可能就是真正的进攻了。

    除了吴卿,还有人有号令感染者的能力,这个猜测一出来,阮惊灼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望着那片夜空,仿佛看到了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随时会将利爪挥向末世中艰难求生的人类文明。

    忙活到凌晨,作战人员才收队,阮惊灼和吴卿重新回到小巷,那两名被扒光衣服的作战人员依旧昏迷着,两人走过来的时候,蹲守在旁边的女孩儿刚好往作战人员脑袋上一人补了一掌。

    阮惊灼对吴卿比了个大拇指:“真聪明。”吴卿矜持地点点头,把这声赞扬收下了。

    换完衣服,三个人走向平房,路过垃圾场的时候,流浪汉正缩在里面吃东西,叽咕叽咕的声音让人有些不适。阮惊灼侧目看去,垃圾桶遮挡了流浪汉大部□□子,看不出什么东西。阮惊灼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地往前走。

    回到平房,男人正背对着椅子,双手横在椅腿之间,房门打开后呆呆地看着跨门进来的几人,脸上血色尽失。阮惊灼走过去把椅子拿开,露出缠在手腕上有些磨损的麻绳。

    “过去一晚上了才磨这么一点儿。”阮惊灼一脸鄙睨,“真菜。”

    男人:“……”

    阮惊灼把男人拎到角落,听到吴卿在喊他的名字。吴卿正端坐在床边,表情认真道:“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