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气?
他怎么消气!
三天前就是这套说辞,三天后还是这套说辞。
把二姑娘送回府中就走了?
其他的一概不知?
当他是傻子不成!
孟娆若是真回了孟府,他怎么可能找不到?一定就是这逆子,把孟娆藏起来了!
容鸿猛地一拂袖摆,怒斥道:“你要还是不肯说实话,就给朕滚回暗房里去,第一次不肯说关三天,下次还不肯说就关你六天,再不肯说就关九天,直到你说为止!”
严厉的斥责声在大殿内回荡,周围的小太监们都哆嗦着身子不敢发一言。
暗房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他们平日里听到这两个字都要抖一抖,被关进暗房里的人大都是走着进去,抬着出来的。
九殿下才被折腾了三天三夜,这会儿能跪在这儿已是不易,倘若再被关进去,别说六天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过两天。
毕竟弑子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高公公也担心皇上真的气急败坏,真把容珣给弄死了。
敏锐捕捉到容珣刚刚未说完的话,忙对容鸿劝说道:“这次是严钧用的刑,他的手段皇上知道,没几个人扛得住。奴刚刚进去才问了一句,九殿下就说要来见您,估计也是受不了那种折磨了,不然也不会来养心殿走一趟……刚刚他还有话没说完,皇上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说。”
这一番劝,容鸿才勉强压住了火气,目光凉凉地扫了过去。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大殿内光线充足,刚刚泼洒在容珣身上的水渍还是透明色,这会儿已经完全变成了暗淡的深红。大片大片的血花在衣服上绽开,不时有血珠从指尖蜿蜒滴落,空气中很快就散开了淡淡的血腥气。
容珣掩住眸底沉色,面上神情还算平静,敛着眼睫,淡淡道:“儿臣那日送二姑娘回府时,是孟文昌出来接的人。”
没想到还有孟文昌,容鸿愣了一下。可紧接着,他又回过神来,目光阴狠地看着容珣。
“这会儿想着推脱罪责了?”容鸿冷笑,“你和孟文昌一向毫无瓜葛,既然是他接的人,你为何一开始不说?非要在暗房里被折腾三天才肯说?难道你还想保他不成?”
容珣轻声说:“孟文昌前段时间曾托儿臣帮他处理工部上的事,儿臣念着他是贵妃的侄儿,就帮了他一把,可儿臣后来才知道,他……”
“知道他什么?”容鸿皱眉。
容珣垂着眼,略微虚弱的语声在大殿内异常清晰。
“两个月前,西河口发水,淹了几十万匹杭绸,负责漕运的人,正是孟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