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筎不知为何这种时候乔郁突然要请尹雨来,总不可能是让尹雨过来开导他的心情,但乔郁要做事总比坐在这一动不动强,魏筎颔首,疾步出去。
梅应弦出事了?乔郁以手指按了按眉心。
尹雨满面懵懂地走了进来,身边却不见那漂亮的少女。
“乔相?”
乔郁道:“坐,先生。”他示意魏筎关门出去。
尹雨眼中划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慌张,道:“草民不敢。”
乔郁轻轻一笑,“先生客气了。”他倒茶,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先生连谋反都敢,还有什么不敢呢?”
尹雨错愕地望着他,若是房中还有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的地四个人,一定会认为他疯了。
尹雨无论从哪看都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教书先生,听到乔郁说谋反面上流露的也是实打实的惊恐,而非作伪,他面色惨白,消瘦的身体似乎站不住,震惊之下扶住了茶桌,桌上东西一阵乱抖。
乔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待尹雨平静下来才放下杯子。
尹雨颤声道:“草民不解。”他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谋反罪名惊到了,缓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草民当真不解,草民……难道大人平叛不利便要令我等无辜之人顶罪吗?”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似乎将对青州历代官员的不满都发泄到了乔郁身上,“草民原以为大人与其他官员不同,结果竟也如此吗?”
他满面悲凉与愤怒,令人忍不住动容。
“既然大人说草民谋反,草民亦无话可说。”
乔郁眨了眨眼,仿佛在戏台上看了一场不难好看的戏,“先生,本相敬你有筹谋手段,命人将你请来,而不是绑来,先生何必还要做戏,自降身价呢?”
尹雨冷笑,“自然是乔相说什么是什么。”
乔郁轻轻叹气。
他原以为尹雨很聪明,如果他是尹雨,会用手中的叛军尽他所能地和朝廷谈条件,而不是一味内耗,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许栀是中州人。”乔郁道:“也是为先生提供甲胄者派来的人,”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请坐,羽先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本相如何得知内情的吗?”
乔郁说的如此笃定,简直是将全部证据摆到了尹雨面前。
尹雨怔怔地望着他,半晌后居然当真坐到了乔郁所指的位置上。
只一坐下,这个文弱的教书先生就变了,眉宇中的慌张全然不见,反而一派全局尽在掌握的安然与自负,他微微颔首,“我确实很想知道。”
青州眼下乔郁并无可用兵马,他此刻姿态再盛气凌人,与尹雨,或者说羽先生而言十分可笑。
乔郁道:“因为刺史府的消息,无论真假,总能第一时间传到叛军那里去,本相就想,一定有人在本相身边安插了探子,羽先生又不曾露面,于是,本相就有了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