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威时机拿捏极准,也该是暗中做了两手准备。
施展禁忌秘法,这是极其凶险的一赌,先前他不愿施展,一来是后患颇大,二来则是拿捏不准呼延有否禁忌秘法傍身,并无太高成算,是以吴威不愿去赌这一博。只是到了这般地步,已然被呼延逼得他唯有一搏,但转而得胜的成算依旧让吴威忐忑难安,自是备了后手。
若是呼延并无应对之法,他自能反转得胜,收获颇丰,可怕就怕呼延亦有禁忌秘法傍身,各自增幅的根基不同,暴增之后的力道差距就愈发悬殊,更是难敌。若是这等最糟糕的情形,可见他与罗素必死无疑,仅剩下的念想,便是极力将凶手之名透过腰牌传出去,好让自家同门替他们报仇。
他知晓自家反败为胜的成算不大,但见得呼延那气势暴涨的一幕,犹自不免心头猛沉进谷底,知晓果然是最坏的局势。心头绝望之余,自是立时见机启动后手,抓了呼延施展禁忌秘法的绝妙时机,顿时放出神念便欲将真凶身份告知罗家圣子。
待得见吴威如此机智,呼延亦是心沉,暗自大呼“糟糕!”,面色阴怒至极,二话不说挥刀便至,竟是迅疾如电!又仿若怒矢激射,瞬息便至!
“杀我吴威者,血……”
“嚓——”
吴威应对急速,呼延出刀却也不慢,四十万凶魔大军凝做百丈巨刀虚影,但见精芒如线,径直切在吴威捏住腰牌的手腕上,又岂止是一切,更仿若爆裂,那吴威神念后半句只来得及吐出一个“血”字,便已应声爆散,化作齑粉灰飞烟灭。
“你……哇——”
待见自家右手与腰牌共碎,吴威气得头颈涨紫,才颤颤怒吼出一个字,便自气得胸口发闷,吐血几有三升!
这一口血被气得吐出,吴威顿时神形大败,面色惨白疯笑,气势亦一跌再跌,盛极转衰,却是因此便知天数命亡而不可阻,终是愈发绝望,更是一蹶不振。
散了那最后一线希翼所生之勇,自是更难抗衡呼延,索性舒展身子若大鹏展翅,如有一往无前之势,不进反退,朝呼延反迎上去,便是欲图以自家肉身为引诱,将呼延死死拦住,犹自狂啸怒吼不止。
“师妹速退!为我递信出去,告知圣子凶徒为何人,必有圣子替我报仇雪恨,斩杀这贼子!”
罗素在旁看得吴威忽而一展神威,自是惊喜便要欢呼,只当有师兄这禁忌秘法相助,定能将这贼子手刃,谁曾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贼子亦有压轴手段,气势又复反转,这瞬息变化数番,她在旁早已惊得呆了,待得听闻吴威狂吼才又自惊醒。待见吴威直欲以身饲虎,保她一条性命,自是目眦欲裂,嘶声颤嘶。
“师兄——”
罗素清丽容颜上,瞬时间便有两道清泪夺眶而出,怎也止不住,犹自银牙一咬,娇叱道:“师兄暂候,待我传信出去,便与师兄……共赴一路!”
待到生死,才可见真情。
这罗素早年丧夫,却得大幸容嗜魔道祖收入门下做了圣徒,与吴威天长日久竟渐至为其风采倾倒,暗生仰慕之情,本有情愫暗生,奈何吴威却常以师妹而待之,平素亲近则以,却毫无逾矩之处,又有违伦纲,这情愫便只能让罗素深藏,断无大白天下之时。
直至此时,藉由这生死之际,她才敢舍弃一应束缚,将这情愫有胆而出,却是心头为之轻松,反倒有一股子复杂而又难言的滋味,“有缘无分,能与其同死,我……足矣!”
待得这紧束许久的心思得以一朝放开,她那本就艳丽的容颜更自绽放夺目神采,犹自目送那暗倾经年的背影在无穷刀气中爆散,她已然神识尽开,激发腰牌便自娇叱道:“凶徒乃……”
早已回过神来的呼延,又怎能容她得逞,阴沉着脸将那吴威肉身一刀斩碎的当口,已然刀气两分,一道直逼罗素而去!
她吐出不到三字,刀气已然临身,依旧是未能得偿所愿,那腰牌、那捏拿腰牌的青葱皓腕与周遭半身,便被那刀气一搅而碎。
受得如此重击,那潮水般的剧痛涌上,饶是呼延在旁一看也知是何等痛苦,可这女人未曾痛得呻吟半声,娇颜上仅有一丝遗憾,却还有令呼延不敢正视的明艳笑颜,只是受创太深难免苍白,好似那水中清立的一朵白莲,我见犹怜又为之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