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音眸中眼波流转,给人一种话中有话的感觉。
“大姐?”姜云萍突然开始舌头打结,“大姐她,她身子弱,常年卧病在床,近日、近日已经……”
姜云萍囫囵说着,迎着柳弦音的目光,竟然莫名心虚,说到关键处,再说不下去。
还没等姜云萍答出个所以然,那边柳夫人已开口向周燕珠赔罪道:“……弦音自小随她父亲出入朝堂,让人宠坏了,说话有口无心……让姜夫人见笑了。”
随口一句话,便显出柳阁老位的高权重来。
周燕珠忙道无妨。
却见柳弦音已移步出去,只留给她们一个清丽背影。
柳家母女往前走去,跟在后头的周燕珠笑容却渐渐垮了下来。她盯着前头那个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戾。
有句老话说的什么来着——慧极必伤。
哼,走着瞧吧。
姜云萍表情依旧楚楚可怜,心里却忌妒得如沸石入水,默默给柳弦音起了个“柳贱人”的名号。
好容易等到赏花宴结束,姜云萍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怨恨,对她母亲道:“看她那样子就不是个本份的。言语轻慢,咄咄逼人……我看这样的女子,便是嫁进皇家,最终也是冷宫的命……”
周燕珠闻言一惊,示意她噤声,赶紧拉了她往宫门口去。宫廷之内,到处都是耳目,还敢不谨言慎行,在这儿乱嚼舌根?
出了东华门,周燕珠正左顾右盼找自家马车,却见她家跟车婆子正在焦急地朝宫门里张望,待找见周燕珠便急走上来,禀告说家里出事了。
原来,今日姜云林闯了祸,在丰镐路的蜜饯铺子里,跟兵部侍郎的次子陈敏大打出手。不仅砸了人家的店,还将陈敏打伤。
周燕珠赶回来,往正房里寻儿子,正看见姜云林跪在地上争辩:“爹,我是那种仗着家世煊赫,就、就欺负人的人吗?我不过说了句公道话,他们就上来一群人打我。我不报家门,难道纵着他们以多欺少……”
“混账!”
姜谦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跟个纨袴子弟一样,竟能说出自己“家世煊赫”这种话来!在京城这种地方,漫说一个传了几代的勋贵,就是当朝宰辅也不敢说这种大话!
姜谦气得要将茶盅摔在他身上,被周燕珠扑过来给拦住了。
“侯爷!”周燕珠跪在地上护着儿子,“侯爷息怒!都是妾身的不是!是妾身早上想起来要吃蜜橄榄,林儿是为了孝顺妾身,才遭遇了陈家二公子那混世魔王……我儿纯良,路见不平,不得不出手啊……”
说着竟抱着儿子,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当然怎么看都是好的。
姜谦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这逆子,就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要分场合时宜。在建宁伯的地盘上,打兵部陈玮的儿子,他还真是识得眉眼高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