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男子将宋珍放到鸿十怀里,自己则站起身,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去。
初冬时节,延平门外苍茫一片。
一阵风来,两侧山上的树枝发出怪异的低吼声,沙尘遮人视线。
布衣男子轻蔑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的旷野,数丈远处的沙土中,大理寺的暗卫早已布下。
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在长安城杀了数人,惊动了高高在上的天子。叶倾忽然冷笑一声,想不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走入天子的视线。
不,还没完,出了城,他还要做一件事,他要凭一己之力,挑战大理寺百名暗卫,然后,全身而退。
天子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后悔错失他这个人才吧?
叶倾嫌弃地将手上的血迹随意擦在衣袍上,闲适地踱着步,等着那些暗卫攻上来。
马车内。
绣着鹧鸪的锦缎车帘垂着,车头一盏淡黄灯笼的灯光隐隐投进来。
白衣女子心口的伤处不明显,却精准刺中了要害的脏器,鸿十不敢触碰,只小心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宋珍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似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鸿十,那个叶倾……他武功……”
“宋珍,你等着我去外面解决了那个变·态,就送你去医馆。”鸿十忍着泪,他不敢解开宋珍的穴道,怕她突然失血而亡,“你等着我……”
“不,你别走……”宋珍勉强抬手指了指背后,声音微弱,“你陪着我。”
昏暗灯光下,鸿十只觉得手心有些粘腻,抬起手才骤然发觉她后背竟全都是血,那一刀贯穿了她单薄的身体直达背部。
叶倾明明说封住了她的穴道,他明明给了自己希望……
鸿十再也忍不住,大颗的泪珠滚落了下来,“宋珍,宋珍……”
他今年才十八岁,从前并未爱过一个女人,却已提前尝到了痛失所爱的滋味。
“都怪我……那时候只顾盯着楚少卿,没有留意到你。”宋珍艰难伸手,替他拂去脸上的泪水。
“是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鸿十不住地摇头,握住她的手,“我应该早点……注意到你。”
初见宋珍,他才十五岁,从未将男女情长放在心上,相识三年,可叹缘分短暂。
“那个方胜,你有没有丢?”宋珍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