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激动道:“官家,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走河北,进军燕山府,中间有一千多里。这么长的距离,军需辎重怎么运输?河东的金兵出太行,袭击粮道怎么办?看起来这条路很容易,但为了防守后方,需要额外耗费太多的兵马,得不偿失。”
“反观河东,背靠关中,陕西虽然物产不算丰富,但是兵、马、盐、铁都不缺,只要从巴蜀等地调拨粮食,也可以支应一二。”
这时候曲端终于抓到了机会,果断道:“韩总兵,若是按照你这么说,走河东必然无力恢复燕山府,势必重蹈覆辙,雍熙北伐,殷鉴不远!”
“你!”韩世忠大怒,“曲端,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俩人已经争吵了不止一天,自然没什么万全之策,顿时陷入了僵持,令人讶异的是,一个不该这时候说话的人站了起来。
张荣!
他首先向赵桓施礼,随后对韩世忠和曲端道:“河北的辎重补给,水师可以完成大半!官家说水师大有可为,怕也是这个意思吧!”
老张把胸脯挺得高高的。
说实话啊,他这个水师总兵真的很水,论资历,他是最晚归顺赵桓的,论战功,他除了帮助刘锜守卫京东,再就是突袭滨州了……而滨州之战,只能算是双方精疲力尽之后,不甘心放弃的挣扎而已。
包括消灭李成,都显得虎头蛇尾。
就连抓捕了姚平仲,这个让赵桓切齿痛恨的贼子,都不值得单独用一章描写……说到底,只能算是临河大战的余波荡漾。
张荣一直在问,自己几乎一无是处,赵桓为什么把自己抬得那么高?还亲自跑去登州,在军中待了那么长时间?
直到今天,他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宋军的名将虽然多,但是能考虑到水师作用的,不能说绝无仅有,也是寥寥无几。
“只要走滨州,沧州,取霸州,便可以直取燕山府!”张荣道:“这一路距离海边不过百里……水师还能通过黄河入海口逆流而上,协助步兵作战。不管是滨州还是沧州,都是金人防备薄弱的地区,耗费不了多少兵力。如此一来,就可以集中雄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夺取燕山府,只要燕山府在手,北伐就成功了大半,而金人也闻风丧胆啊!”
张荣脸涨得通红,甚至他都没有料到,自己的水师居然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岳飞点头道:“我以为张总兵所言极是,只是具体路线还要商议……我觉得大名府并不能放弃,否则的话,就需要分兵防备……更何况以当下大宋的兵力,完全可以先攻大名府,再取雄州,把黄河下游也掌握在手里,河海并重,辎重输送的压力会小很多。”
张荣嘿嘿一笑,“俺就是提个建议,到底如何,还要大家伙商议。”
这俩人一唱一和,竟然把事情推到了下一个阶段。
韩世忠黑着脸道:“俺觉得不妥……老吴,你说呢?”
吴玠咧嘴,你干嘛把我拉进来啊?
这位兴汉侯沉吟良久,缓缓道:“海上风云变幻,艰难万分,如果一时不慎,影响了大局,这就不好了,我看还是走陆上稳妥些。”
韩世忠眯缝着眼睛,“这就是了,俺生来是陆上的汉子,不是水里的鱼虾……”
“韩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