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到底还是没能出宫,理由是时间太晚,出宫后就赶不及在宫门下匙前回来了。
长公主被迫将出宫的计划推迟到了第二天,但她抱着小老虎想了一夜,倒也渐渐冷静下来——徐沐送给她这只小老虎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对方确实有意试探,但也或许只是巧合。毕竟徐沐就算再敏锐,正常人也不可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而她“从前”也不可能主动透露给对方。
想到这里,安阳心中便有了顾虑,于是第二日也没再急着要出宫。她思虑一番心中有了主意,便命冬凌去打探徐沐的行踪,结果正巧得知她又入宫了。
安阳对此倒不觉得多意外,毕竟信王入京之后,皇兄和徐沐都不打算放过他。
收拾了一番,特地命人化了精致的妆容,长公主这才施施然出宫往宣室殿而去。只这回她连借口都没找,却是不打算去见皇帝,只打算半路截人了。
安阳的运气不错,她带着人刚到宣室殿外没多久,便见徐沐从殿中走了出来。于是长公主整整衣袖,便主动迎了上去——她双目紧盯着越走越近的徐沐,心中默默计算着两人的距离,然后不等徐沐靠近冲她行礼,便干脆的踩上裙角向对方摔了过去。
就是这么干脆,就是这么直接!
不出意外她被徐沐接住了,而安阳一手按在了徐沐胸口,徐沐则被惊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徐将军脸上的从容淡定终于裂开了,她扶住安阳的手僵硬无比,整个人都有几分惊慌失措。半晌才看着安阳,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殿,殿,殿下……”
安阳头一回见徐沐如此惊慌,仅存的良心有一点点痛,可与此同时却不耽搁她露出一刹那的惊诧。然后她故作惊慌的收回了手,强装镇定一般说道:“徐,徐将军,方才是我失礼了,多谢徐将军相救。我,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安阳转身欲走,结果自然是被徐沐一把拉住手腕拦了下来。
这举动着实逾越,尤其附近还有宫人与禁军看着,可徐沐心里七上八下的也顾不上这些了。她一把抓住安阳,将人拉到近前,压低声音说道:“臣有话想与殿下说,殿下可否移步?”
在徐沐看不到的角度里,安阳得意的扬了下眉——不管徐沐送她小老虎是有意试探,还是无意巧合,她如果主动跑过去对峙就是失了先机。可现在不同了,她一下子戳穿了徐沐的秘密,主动权反而回到了她手里,这下急的就该是徐沐了。
果不其然,见安阳迟迟未语,徐沐更着急了。
这里毕竟是皇宫,还是在宣室殿外,左右的宫人禁军都不少。她贸然拉着长公主已是大不敬,一旦殿下露出挣扎或是耽搁太久,那些禁军总不会视而不见。偏徐沐一点风险不敢冒,眼下正是她报仇的关键时刻,又怎么能暴露身份横生枝节呢?
安阳能感受到徐沐的焦急,因为她能感觉到被徐沐握住的手腕越来越紧了,她甚至被捏得有点疼。不过在禁军起疑之前,她终究还是给予了回应,主动伸手按住了徐沐的手:“那走吧。”
徐沐最后恍恍惚惚,连怎么被安阳牵住手的都不知道,就被长公主带走了。
七年过去,徐沐手上的茧子更厚了,牵起来没有从前那样柔软。不过与她冷硬外表不同的是,不论过去多久,小将军的掌心依旧是暖的。
安阳牵着徐沐的手走了挺远,她似乎并不顾忌旁人目光,直将人牵到附近的小花园才松手。
走了这一路,徐沐也冷静了许多,更看出安阳之前的举止有异。她被安阳带到了一处假山下,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开口道:“殿下,你之前是故意的?”
安阳眨眨眼,自然是装傻:“徐将军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徐沐狐疑的看着她,可也知道经过刚才那一下,自己的秘密多半是暴露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行礼道:“不知殿下可否替我保守秘密?”说完顿了顿,又道:“我在边关多年,从未危害江山社稷,也不曾结党营私。殿下只需帮我保守秘密,三个月就够了。”
三个月,是徐沐预计扳倒信王所需的最长时间。她有赫赫战功,其实并不担心身份暴露之后就会被皇帝问罪处死,至多交上兵权而已。但在这节骨眼上是真不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