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嬉笑着递上火,张良就顺势抽了起来。托他自己之前偷着买烟来抽的福,这次还不算丢丑,但样子也马马虎虎。为什么说是马马虎虎,因为不够帅气嘛。
然后就听到许行年喊了停,朝他们招了下手:“小陈过来一下。”
陈青清愣了那么一两秒钟,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是喊的自己。因为之前的所有拍摄中,都是听到许行年叫别人过去,他都以为许行年可能永远不会叫到他。
还是徐容提醒了他:“青清,先过去吧。”
陈青清如梦初醒般回了神,才朝许行年走过去。
见他过来,许行年直入主题地说:“不能把自己当大人,你得把自己当个孩子。”
副导演听得一头雾水,可能也是怕陈青清听不懂,反问:“什么意思啊许导?”
陈青清却很快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是,张良和他们相比其实更像个小孩,要抱着小孩争强好胜的心理来处理这段,而陈青清表现得过于成熟。其实他刚才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在演,他想试试,按自己心里这个想法来演,许行年会不会赞同。现在显而易见,许行年否定了。
他有些沮丧,但心里的想法还是想说出来,便说:“许老师,其实我觉得……”他抓了下头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觉得我刚才那样也是可以的。”
“你觉得什么呀你觉得。”副导演忽然轻轻推了下他的手,“许导说怎么演你就改一改,新人刚演戏,不要有那么多想法。”
陈青清也觉得确实可能自己的想法不够成熟,但还是想说出来,许行年却没给他说的机会,只是说:“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教你怎么演。”
走到影棚旁的空地上,陈青清感到片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们聚焦过来。许行年给他讲了刚才的一段,用手稍微示范,抢烟那块儿应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和动作。末了说:“别老把他想成一个大人,他也不过是个心性没成熟的小孩,比你还小好几岁,对吧?”
陈青清默了默,最终点了点头。
再度开始时,他开始尝试着用许行年刚才讲给他的方式方法来演。抢烟的时候要快一些,点烟的时候动作不用娴熟,但要故意给那些人看。陈青清刚才演得太闷了,总有种男孩装老成的感觉在。
可这一遍演下来,都不用许行年摇头,他自己都觉得更差了。
许行年站在一旁沉默着,又看了他一会儿,说:“再多试几次。”
于是这段戏一直重来了十几次,一次比一次差,烟都费完一盒,没有一条能用的。片场的气氛有些凝重,因为许行年一反常态地渐渐蹙起了眉头,没有叫停的意思:“再多拿几盒烟来。”
陈青清抽烟抽得嗓子发干,他知道今天这段是怎么都完不成了。一来他状态全失,二来,他根本就演不出许行年要的感觉。表演是建立在理解和共情的基础上,而若完全不能理解甚至相背呢?可也总不能这样耗着大家的时间。
又费掉半盒烟,最后许行年做了个stop的手势:“停,这个别拍了。”他又看向陈青清,露出疑惑的神情:“喔,你在和我叫板。”
陈青清脸色发白:“我没有。”
氛围像被凝固住一般,场内但凡跟了许行年有些年头的人都能看出来,许行年罕见地发怒了。陈青清只能看得见许行年越蹙越深的眉头,虽然不够有底气,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许老师,但我没有。”
最后还是徐容解了围,他走过来往陈青清手里塞了瓶水说:“他这个年纪一次抽了这么多烟状态不会好的,嗓子都哑了吧?许导要不也……休息休息,你今天看起来很疲惫。”
许行年明显给了徐容面子,对所有人说:“今天休息,下午的戏也都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