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月,水中花。
接下来,许广陵就仿佛在玩一个游戏,而且是一个小孩子才乐此不疲的游戏。
他不停地伸手捞那花,意图采摘,而每当他伸出手去,刚一触碰那花,那花便倏地如幻影般消失,然后在数里或十数里外另一个地方重新出现。
如此重复了好多遍,许广陵也还是不确定,他追逐的,到底是不是始终都是同一朵花。
又或是,不停地散,然后又重新聚合,如同破而又立那般。
但如此这般地追逐了十数次,许广陵终于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花,不是愈行愈远,以及无规律,而是大体上,在绕着一个圈圈。
发现这点之后,许广陵沉思了半晌,弃舟入水。
外窍俱开,天眼也开,许广陵故伎重施,仿佛回到了地球上的时候,在天池之中,在南极北极的**之中。
他试图寻找那花的“根”。
如果它真的有的话。
而如果**,又是什么原因,使得它只是绕着圈圈?
不太可能是海水的原因,因为这里**什么暖流寒流的交汇,也不太可能是日月星辰的原因,真要是日月星辰影响,那影响范围也绝不可能只是区区这般。
原因,只可能在地下,唔,水下。
许广陵躺在海水中,然后,像一片落叶般地,朝着海中落去。在这个过程中,他一边通过天眼观察着,一边仔细地感应着。
不管是天眼,还是身心的感应,都因为这片特殊的天地而受到很大的限制。
不过,许广陵并不急。
历经一世、二世,那种叫做焦躁、急切等等之类的东西,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渐行渐远。而果冻层中的经历,又给了这些东西最后的沉重一击,使之彻底湮灭。
这一刻,许广陵身形如落叶般下降。
而他的心、意,却如天上的星空般,如亘古一样的浩荡湛然。
鉴天镜不在,这一刻,他自身就恍如鉴天镜,在海下沉降的过程中,鉴照四方。
从浅海,到深海。
从光明,到黑暗。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也不知沉降了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