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挟带着咸湿的潮意一阵阵地拂过两人的脸颊和发梢,林上将一直没松开他的手,走出了海底隧道,逢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冒出了一层薄汗,粘腻地贴在林封尧的手心里。

    和那不知耻的海风一样。

    他听见海鸥的叫声,夕阳将沙滩上的两条难舍难分的人影拉长——

    天地之间,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林封尧和他讲起关于古地球的历史,和海风、海鸟的叫声一同灌进他耳朵里,逢时感觉自己听得特别清晰,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清。

    “就到这里吧,”林封尧说,“天快黑了,这里要涨潮了。”

    他停下了脚步,逢时也停下了脚步。

    “林……”逢时罕见地直视了他的眼睛,像对人讨要什么昂贵礼物的小孩,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我能亲吻您吗?”

    最后一缕暮色洒落在林封尧脸上,霞光打透了他的睫毛,照亮了他茶金色的眼,逢时浮光掠影地从他脸上一瞥,仿佛窥见了一种温柔的神性。

    林封尧没回答,只是缓缓地靠近他,直到两人的鼻尖行将撞上时,林封尧才终于停了下来。

    逢时感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人到自己跟前了,他却莫名有些胆怯。

    林封尧垂眼对上他的眼,似笑非笑:“你再不动,我要以为你是在调戏我了。”

    逢时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仰起脸凑上去吻了他的嘴角、脸颊,又闭起眼踮起脚吻他的眼下和眉峰,他听见林封尧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紧接着他的气息也覆了上来。

    林封尧给了他一个绵长的吻,而后又回敬了他四个同样位置的柔软触碰。

    回去的路上,逢时还晕乎乎的,好像还有点气息不顺。

    海边小旅馆提供的晚饭很丰盛,都是一些逢时从来没见过的海鲜,老头还给他们送了瓶自己酿的酒,笑呵呵地对他们介绍道:“这是去年我闲着没事酿的枇杷果酒,好喝不醉人——这些海鲜都是他们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纯天然的东西,精加工反而没有清水煮的味道好。”

    前台的老太太端上来一个甑子,给两人分别盛了一大碗米饭,见逢时好奇,她就解释道:“这是古时候用来煮饭的,我老头看资料上的照片,自己就照着做了几个,你别看这破木桶,烧出来的饭可香呢,好多游客都管我们买呢。”

    她边说边笑,逢时也忍不住朝她笑。

    两人走后,逢时嗅了嗅那碗晶莹饱满的米饭,用木勺子舀了一口尝了,他眼睛一亮,但又无法准确地形容出它的味道,只好说:“有植物的味道。”

    林上将笑了笑:“是竹子味。”

    说完他给逢时盛了一碗汤。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逢时的眼睛跟着他的手指,发了一会儿呆,等到林封尧将那碗乳白色的海鲜汤送到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逢时就着瓷碗喝了两大口,感觉自己的味蕾都被涤荡过了,他楞了两秒,想说话,然而却又找不到词,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太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