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开始在他身后暗搓搓地挤眉弄眼:“您为什么突然要加速返航?这和您平时的行为有很大的差异……是因为您那位吗?”

    林封尧回头,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凯瑟琳中尉,你很想被丢出去吗?”

    “抱歉将军,我不该询问您的私事,”凯瑟琳垂下头,心里却是好一番发现八卦的暗喜,“我自罚今天多做一套睡前训练作为惩戒。”

    她自己先找坡下了,林封尧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不依不饶反而显得他不够大度。

    在接到林封尧“滚回一层”的命令之后,凯瑟琳便立刻马不停蹄地溜了,趁着还没离那个太空基站太远,凯瑟琳给家里的小女朋友发了条消息。

    “我上司为了他家里那位,打算加速返航,我大概可以提前三天回家,记得在家做好吃的等我,永远爱你宝贝。”

    此时立春刚过,赫利俄斯的主城区已经看不见一点积雪的痕迹了,绿化度极高的首都中尽是嫩绿色的痕迹,只是撒向万物的阳光仍然是带着凉意的。

    等逢时离开地下街的时候,天已经全然黑透了,料峭的春寒穿透了他单薄的衬衣,小臂处的刀伤出血量越来越少,似乎已经凝固了,他缓步走在通往奥德赛府的街道上,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他擦去了个人终端上溅上的血点,紧接着便发现了墨菲半个小时前发送过来的一条消息,那时候他正在执行任务,错过了这条消息。

    墨菲询问他去了哪里,又说因为林的返程时间有变,所以提前到家了。

    逢时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又是一凉。

    他此时浑身的酒气和血腥味,更要命的是——他身上还留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乌木烟草味,那是逢睢的信息素,如果叫林封尧闻见……他,会怎么想?

    他忽然不敢回去了。

    逢时站在路灯下,遥遥望着那栋被暖光笼罩的房子,他感受到了那要命的春寒,仿佛绵密的细针,一下又一下地往他骨头缝里钻。

    此时他既不敢回地下城,不想再见到逢睢,也不敢出现在这颗首都星上的任何酒店的监控镜头下,毕竟赫利俄斯是达勒的地盘,他不能冒这种风险。

    他哪都去不了,可是他也不敢回到那个“家”。

    逢时先在离家不远的花坛旁的长凳上坐了好一会,他不敢离宅邸太近,害怕墨菲的系统会自动扫描到他的存在。

    然后他忽然站起身,打开了花坛旁用于浇花的水龙头,弯腰就着那冰冰凉凉的水洗了把脸。

    太冷了。

    晶莹的水滴顺着他的下颌骨滴落,而后砸进了他的脖颈之间,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与此同时,屋内的墨菲正在给林封尧倒第二杯咖啡。

    林上将似乎才刚洗过澡,穿着一身柔软的家居服,原本洁白无瑕的眼白里分布着一些红血丝,下巴上的青茬大概才刚刚被清理过,干净得几乎算的上是一丝不苟。

    尽管为了加速返程的速度,林上将经历了足足一周超高强度的工作,但墨菲却并不能从他身上捕捉到人类此时应有的疲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