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柜子里翻找出了一些外头轻易买不到的工具,然后在卫浴室的镜子前,一站就是一下午。

    凭着对林封尧的记忆,他将自己易容成了他的样子,连同身高以及身材,完成后他站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好一会,然后忍不住笑了笑。

    这次的易容简直太成功了,大概是因为在此之前,这张脸已经被他放在心里琢磨了无数遍,他觉得自己甚至变态到能想起林封尧今早出门前,眼皮上每根睫毛的走向。

    随后他掐着点来到了邀请函上这场晚宴的地址——总长府邸。

    时隔经年,他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逢时对这里的记忆只有那间昏暗的地下室、达勒给他圈出来的那一小块可供他晒太阳的草地、以及草地出口处能望得到的蘑菇屋,还有……那个克洛诺斯曾经带他参观过的花房。

    而如今时过境迁,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陌生到他像是从未来过这里。

    他泰然自若地将邀请函递给了门口的保安,保安将那封邀请函放在机器上扫了扫,然后恭恭敬敬地朝逢时一躬身,只手拂向敞开的大门:“林将军,里面请。”

    等他走进大门,紧接着便有一个年轻的女仆迎上前来,领着他往里头走去。

    “克洛诺斯少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在宴会正式开始前,少爷可能都会待在楼上休息,请您见谅,”女仆说,“不过客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大部分酒菜也已经上齐了,您可以先到宴客厅里坐坐。”

    逢时微微颔首,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他刚被女仆带进宴客厅,原本喧闹的宴客厅内顿时安静了好几秒,没人想到林上将会来参加这个生日晚宴。

    但能接到这份邀请函的,在赫利俄斯的身份地位都不低,也就是这几秒的沉默,就立刻拾掇好了自己的吃惊,有的继续和周围的人聊天,有的则迎上前来和逢时打招呼。

    逢时学着林上将平时的样子,一一点头示意。

    然后他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摆出一副不欲多谈的冷淡面孔,无声地拒绝了与这些人过多的交谈。

    他的目光冷而淡地扫过宴客厅里的这些人,但却并没有在其中找到逢姳的身影。

    逢时想起逢睢那时曾说:“一切的答案就在克洛诺斯的身上。”

    如果她一直被藏在克洛诺斯的身边的话,那么他们大概也不会让她轻易出现在别人面前,也许他只有见到了克洛诺斯,才能找到逢姳。

    静坐了一会,逢时借故起身,然后在女仆的目光中走向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借着个人终端上逢睢发来的地图绕了一段路,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摄像头的位置。

    有些避不开的摄像头,他就在镜头下不紧不慢地缓步前行,佯装出只是到外头透透气的模样,尽量不引起监控背后人工智能系统的怀疑。

    很快,他就来到了克洛诺斯的卧房前。

    屋内传来流畅的琴音,那乐声就像是一场大雨的前奏,滴滴答答地落进了逢时的耳朵里。

    他在这悦耳的琴声中轻轻按下了那仿古的门把手,他控制着力度,几乎没让那门锁发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