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寻烟笑了。

    “温之衡的消息也不重要吗?”

    陈十一没有回答,岔开了话题。

    “你是如何到了云州?”

    “我父亲在朝堂上忤逆圣意,被贬岭南,因温之衡保我,我才没受到责罚,回了云州这边投靠外祖家,但,我这种身份,即便外祖疼爱于我,那些舅舅们都避我如蛇蝎,所以,我又自己出来了。”

    陈十一之前就觉得莫寻烟是个离经叛道的闺阁女子,她无拘无束,不管他人的看法,只管自己所想所做,天塌下来,她死了就死了的无所谓。

    就像现在,她父亲被贬,她从昔日的贵不可言到了现在被街头上的混儿欺辱,谈论起来,没有想象当中的泣不成声,相反却淡然自若。

    犹记得初见侯府一家子,也就温之衡和温之远稍稍好点,其他女眷犹如天塌了一般,与面前莫寻烟的泰然自若,无法相提并论。

    深陷泥垢里的花,有的垂死挣扎,有的傲然绽放。

    人与人是不同的。

    “风水轮流转,我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富贵,也该我尝尝跌入泥底是什么滋味了。”

    她眉眼微淡,嘴角却上扬。

    陈十一拧了帕子递给莫寻烟。

    “你出来了准备去哪里?”

    莫寻烟摇头。

    “不知道,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陈十一坐在一旁,看着莫寻烟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边境这边动乱,你莫往外面跑了,还是回你外祖家避避风头再说吧。”

    莫寻烟听了,怔愣一会,之前的傲气此刻全都泄了下来,隐隐有着萧索之感。

    “陈十一,你不知道,有些看着很是光明的地方,在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生出多少肮脏的事儿。”

    陈十一沉默了。

    连她这么看得开的人儿,竟然也会有如此悲伤的时刻,想必那些事儿,说出来只怕要脏了嘴。

    “我可以在你这里留宿一晚,明天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