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袅袅,如雾似幻。从奶白色的浓雾里传来丝竹之声,如泣如诉,似怨似笑。
“这谁啊,大清早在江边弹琵琶?真不嫌瘆人!”殷杰抚摸着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兴许是昨夜宵禁,误归城内的寻芳客。”
“呵,真是……”
不知是不是秦扶清他们说话的声音惊扰了船上的人,那船竟然慢慢向岸边亭子靠拢。
只听船上传来一男子迷迷糊糊的声音:“天亮了吗?城门可开了?”
“天早就亮了,只是今日有雾,看不出来,城门也早就打开,几位可以自行回城了。”
“那就好,昨夜喝了点酒,循着水往上划了会儿,不曾想竟然划出城来,”那男子似乎晃晃悠悠地起身,把船也弄得晃晃悠悠,船与岸相接,他跳上岸时双腿绵软,差点摔倒,然后从怀里掏出荷包,扔出一块碎银子扔在船舱里:“给你,赏你的!拉了一整夜的琵琶曲,也听不懂你拉的什么玩意,咿咿呀呀的,跟鬼在吊嗓子一样!”
那男子骂完,又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待他离开,摇船的船夫捡起银子来,边在身上擦边骂道:“格老子的,听不懂还叫人弹一夜,这不是作践人么!”
琵琶声停,秦扶清出言问道:“敢问老翁,这江上的雾何时能散去?”
“咱们安溪这地界邪门的很,别的渡口怕是早就散了,咱们这边起码再要一两个时辰!”
秦扶清听罢,叹口气道:“罢了,反正也不赶时间,就慢慢等吧。”
“你们几位这是要去哪?”船公打量着问道。
“我们几人是县里要去平阳府赶考的学子。”
“哦,是读书人啊!”那船公高兴道:“这样吧,你们给我添些酒水钱,我载你们去下个渡口坐船,如何?”
“不了不了,这雾天行船怪不安全的。”
“哎,老朽我在这条江上行船几十年,就是瞎了眼都能划,这点雾算什么?快上来吧,这雾天行船还别有一番滋味呢。”
秦扶清几人就是不肯,雾天开船跟雾天开车有啥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开车有安全带,开船到江中万一翻了,他们可没把握能安全上岸。
老头见赚不到他们的钱,又说在亭子里吹风冷,怕他们感冒:“你们进船来坐吧,老朽给你们烧些热水泡壶茶,慢慢喝着,听我闺女弹着小曲,多美!”
话糙理不糙,这阴雨天确实有点冷,江边风又大。
怕考前生病,秦扶清几人便答应上船听曲等着。
乌篷船不小,船家在船尾撑船,船尾放的还有炉子,几人依次从船头进入船舱,里头别有洞天,纱幔环绕,将一女子与他们隔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