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红莲和她的小姑子是受害者。
受害者都承认,所有的施害行为,跟他们三个无关,法律自然也拿他们没办法。
“我男人杀了人,按照法院判定的,该赔的钱,我们赔了,该赔的命,也赔了。”黄红莲抬手擦了下眼泪,又继续说道,“刚出事,这三人怕我们反悔,不敢再回村里住,我婆婆趁着那段时间,赶紧找媒婆,给我小姑子找了门亲事,把她嫁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只剩下我和孩子在村子里,度日如年,承受各种指点谩骂,晚上还提防别人钻窗,婆婆怨恨是我的八字不好,害了她的一双儿女,对我和孩子的遭遇不闻不问。
后来,这三人又重新回到村里,我们母子俩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再到后面,我差点又被他们绑去了,我再也不敢在村子里住下去了,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带着孩子连夜逃出来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害咱店被抢的,只是太害怕,又会回到过去那种生活,所以才对谁都不敢说出家里的事情。
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守住现在的生活了,没想到,对不起……”
她“呜呜”地哭着,没再往下说。
乔白雪默默思考了好一会儿,起身,去拿了一叠草纸过来,抽出几张,递给她,“你的心态,我能理解,但是我去省城之前,他们三个明明已经出现了,你怎么还能一直死咬着,连一个字都不肯说?你该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这一点。”
是的,最让乔白雪生气的,就是她去省城之前,话都问到那个份上了,还是死活都不肯说。
黄红莲也悔不当初,“对不起,老板,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好了,你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个事情就翻篇了。”乔白雪之所以再次提起,并不是要和黄红莲算账。
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这样以后,万一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黄红莲也就知道,自己在意什么,而知道该怎么做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过去,你总以为,只要你死咬着不松口,就没人知道你的过去,就没人会对你和孩子指指点点,”乔白雪重新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下,“可你却忘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样又能瞒多久?”
黄红莲正在擦眼泪的手一顿,不解,“难道我这么做错了?”
“这种事情,本来也没有是非对错的说法,你带着孩子换了个新的生活环境,对过去只字不提,这固然没错,”乔白雪说着自己的看法,“这种过去,又不是光彩的事情,不主动提起是对的,但是借着对别人隐瞒这个事情,自己就想回避它的存在,却是错的。
你与其想方设法地在瞒着这个事情,提心吊胆地担心着别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儿,会不会对你们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倒不如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别人即使知道你的过去,也不敢当面对你说什么。”
万事万物都是如此,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
既然过去无法改变,按乔白雪的性格,她更喜欢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别人在面对她的过去时,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至少,不敢当着她的面,多说一个字。
“像我这样又没有学历,脑子又不怎么聪明的人,能怎么强大得起来啊。”黄红莲自卑地低下头。
反正两年后,他们是要搬迁到省城的,乔白雪也不介意把这个计划,先透露出一点点,“尚雅是不会只在头明市发展的,以后,我和魏总会带着尚雅走向省城,甚至走向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