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章建城家里,乔白雪才知道,魏骏昭口中所说的,他家条件一般,其实都算是好听的了。
这哪里是一般?
这简直就是贫困户啊。
章建城好歹也是捧着铁饭碗的人,家里怎么会穷成这样?
在他家里坐了半个小时后,乔白雪就明白了,章建城的父亲瘫痪在床,常年得吃药,还有个小时候高烧,被烧成二级残疾的弟弟,一年也得跑几趟医院,老母亲身体也不怎么好,外加五个孩子……
“章哥本来还可以再往上升的,可他不忍心把家里这一摊事儿,扔给嫂子一个人撑着,最后还是咬着牙转业了。”
转业报告递上去那天,那么钢硬的汉子,痛苦得在没人的地方,嚎啕大哭了一场。
唉,生活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奈痛苦。
乔白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拎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你自己现在也有三个孩子了,等一下回去的时候,再带回去。”生活的艰辛,压得章建城才四十岁,头发就已经花白花白的了。
魏骏昭带着乔白雪把东西放到厨房的灶台上,“我是买给嫂子和几个孩子吃的,你不想吃可以不吃。”
虽然俩人差着十几岁,但是从这种娴熟的语气里,就可以看出他俩的感情有多好。
刚把东西都放好,就看到一个同样很沧桑显老的中年女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灶台上满满一堆东西,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有点儿无措看着东西,又看看乔白雪,“弟妹是吧?这这这……这可不能让你们这么破费,一会儿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章建城的老婆叫朱丽娟,朴实得有点儿木讷的农村妇女。
乔白雪拍拍她的手背,说道,“嫂子,这些东西我上午就买了,本来想着晚上请你和章哥还有孩子们到家里吃顿便饭的。
我家三个孩子,最大的才三岁,两个小的才三个月不到,我和骏昭也吃不了这么多,这种天气,放到明天就坏啦。”
她其实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有肢体接触,但是朱丽娟看上去有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做一些这样亲昵的小动作,能起安抚的作用。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朱丽娟恢复如初了,“那也带一半回去?”
乔白雪笑了一下,没接她的话,问道,“听骏昭说,孩子烫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章建城和朱丽娟这才把他俩引着往他们住的屋子走去,只是提起这个,朱丽娟就低低轻泣起来,章建城叹了口气,才说道,“去医院打了针,上了药,但医生说情况有点严重,如果孩子的抵抗力差,伤口继续发炎,细胞坏死率继续增加的话,可能得截肢。”
乔白雪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一打听,才知道,其他几个孩子都去上学了,只剩下这个最小的,今年四岁,平时都是奶奶在带。
章建城的弟弟前几天身上起红点点,听说得用当地的臭刺枝叶煮水泡洗,才能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