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致看向祝明月,却叫陈牙人惊讶,没想到做主的是一位女郎。
祝明月气定神闲,慢悠悠喝下一口扶芳饮,微苦,尚能接受。“我们打算赁一处屋子,独门独院单独的井水。位置不能偏僻,无需太大,能住下一家人即可。”
“你也看到了,我这妹妹粗通医术,喜好莳花弄草。所以院子内最好有一片花圃供她平日消遣。”
陈牙人脑中总结祝明月的要求——位置好的精致院落。符合要求房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最刁钻的无非要求有井眼。
“小人手上有三处屋舍符合娘子要求,第一处位于常乐坊,有大小屋舍十六间。第二处在宣阳坊,屋舍十四间。因主人宦游在外,故要求租客需得长租,一次纳一年租金。”
“第三处在胜业坊,是从家宅中隔出的小的二进院子,共有屋舍十八间。”
白三娘微微颔首,“都是长安的富贵之所。”
祝明月作出决定,“那都看看吧。”顺便熟悉长安的格局。
陈牙人平日里多居中调配,今日看在白家面上,为着一桩租房生意,亲自骑着头骡子在前头引路,一行人慢慢向往常乐坊去。
只要钱到位,哪有不合适的房子。常乐坊的屋子处处合意,唯独离开时恰好遇到对面宅子开门,正巧是个浪荡子,眼睛直勾勾盯着祝明月瞧,无非看着一行人人多势众不敢近前。
陈牙人暗叹一句,家有恶邻,这处屋舍日后最好不要租给带女眷的客人。
第二处接待者是主人家的仆人,一副忠实诚恳的模样,言是家主在外,为免房屋败落故向外租赁添些人气。
祝明月问道:“这房子我们若是租下来,和谁定契?”
仆人:“老奴可代为拟契。”
祝明月:“你家主人是否有亲眷在京做个见证,手上可有房契或主人私印?”
仆人:“些许钱帛岂需老亲出面,娘子莫不信,小的在主家四十年,伺候三代主人,长安人情往来均由我手。”说的义正严辞。
世家大族对外向来由奴仆出面,这也能说得通。反而祝明月的要求过分,索要房契和主人私印。
祝明月微微一笑,“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说完迈步向外走。
待出门离开,陈牙人站在骡子旁拱手道:“祝娘子慧眼识金,小人回去就将这处屋舍下架。”顺便查查哪个小子疏忽大意捅下窟窿。
杜乔刚刚上马,回身望着刚刚离开的院子,“房子有问题?”大户人家处处由家仆出面,没看出异常。
祝明月索性不上马车,靠着车架细细说道:“房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这套房子比我们之前的看的屋况位置都更好,市价低上一成,一次收齐一年租金,连个保证都拿不出来。”
杜乔微微思索,“它低的这一成不就因要一次交一年租子吗?”
祝明月:“主人宦游在外往来不便,租子一年送一次符合情理,但既然有在长安的家仆,完全可以按月或季收,不必降下这一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