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岩暗暗松口气,哪怕暂时缓过来也好。战场无情,一不留神性命全消。

    段晓棠真要“犯病”,也等回长安,再慢慢犯。

    战事末节,吴越打马到陷坑附近,这里已经开始打扫战场。站在陷坑旁边,看着里头一张张刀矛穿身,死不瞑目的脸,辨出一张勉强熟悉的。

    面容冷肃,薄唇轻启,“牛梁。”简单的一个名两个字,全是刺骨的寒意。

    吴越不再看,转身离开前,只留下一句命令,“把牛家人挑出来,枭首!”

    庄旭:“是。”一点也不意外吴越的恨意和决定。

    庄旭哪认识牛家人,转头四顾,俘虏没有几个。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和左屯卫的重骑正面肉搏,靠的是各种陷阱和“围猎”,趁你倒要你命,以至于没剩下两个活口。

    庄旭一把拉住陈彦方,“牛家人,你肯定见过。”

    战事平定,船只烧毁三分之一。江南大营的军士谙熟水性,周阳夏先行带一千人过河,摸清情况。

    往后两万余人分批过河,两卫安排在明日一早,算是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范成明头一次在战场上受伤,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恨不得嚎得满营都听见。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为朝廷立过功,他为南衙流过血。

    段晓棠右手端起一碗热粥,微微吹凉,左手拿着一个馒头。

    一口粥一口馒头,谷物的微甜,抚平枯寂的内心,要是再配点辣椒酱就更好了。

    魔音贯耳,段晓棠不耐道:“再嚎,我拿破布堵你的嘴。”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叫我见犹怜,范成明嚎得只想给他两拳。

    江南大营的人饶是知晓两卫氛围宽松,但头一回听说下属殴打上司的。

    周浦和小声道:“是不是对范将军不大尊重?”秦景再不喜孙安世,也只是冷淡而已。

    宁封冷哼一声,“小周,你不懂。范二将军只求升官发财,不需要尊重。”

    信徒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果真叫宁封说中,范成明抹抹不存在的泪水,一骨碌翻身起来,四顾道:“我的饭菜呢?”

    你们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