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粮,养不起;没人,管不了。不如杀掉了事。

    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若非深知吴越为人,非得以为是个暴戾性子。

    实则这是最简单的破局办法,在军中待过的人都知道,一场战事的成败,关键在于粮草。

    两卫大军就食地方,但看看现在文城汾阴的鬼样子,像是能供应起来的吗?

    他们要养大军养民夫,再养与大军人数相差无几的俘虏,亏本的生意谁做。

    吴越不需要多好的名声,好名声于他而言反倒危险。

    吴越往常在奏折里程序化的叫苦连天,缺粮缺人,一切有以前的奏表为证。

    私下为了换粮食,都派人去河东卖破烂了。

    缺人更是放在明面上,两军十来个县,现存的朝廷官员,不到二十之数,民间更是十室九空。

    给段武两人分配的折子,则是在细节处叫苦,他们孤军奔袭粮草所携不多,军士都吃不饱,遑论给俘虏。

    这些话与段晓棠的初衷背离十万八千里,但她也深知,当前首要目的是将政治上危险卸掉。

    阵前换将斩将是大忌,但万一皇帝脑子崩了呢?

    段晓棠补充一条证据,“我离开后两日,文城俘虏营暴乱。”

    武俊江点头附和,“我那也是。”

    翁高阳心有余悸,他是孤身回来的,手下的将官一个不敢往回带,就是生怕再出大乱子。

    吴越将符存请来,在奏折上添上三言两语。

    段晓棠:“真要抄啊,我那手字实在见不得人。”

    吴越:“写不写是你的诚意。”

    段晓棠无奈点头,“我一定慢慢写工整些。”武俊江都抄了,万一皇帝认为她犯错道歉没有诚意怎么办。

    符存简单在原有的字句上添上两笔,那些关在营中的俘虏,除了费粮食之外,又添一项罪名——屡教不改。

    揉揉酸痛的手腕,他近来忙得很,吴越展示的只有三份奏折,因为只这三本是在辩解杀俘之事。

    其他大部分精力全是在找茬,骂吏部乱军横行郡县一年多,一点没想过本职工作补充官吏,尸位素餐妄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