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大会举行半日。仁心坛外,观望热闹者甚多。一位医者需治理十位病人,每位病人的病理、病症又极为特殊。全不在医道典籍、医书中有所记载,只能根据生平所学、治病经验,一点点摸索治理之法。过程极耗心力,若有半分疏忽,说不得便将人医死。
李长笑重重一叹,心想这医者最是劳累。曾经他摆设医摊,广施医道时,便深有体会。救得一人,便不能不救其二。否则与杀人何异?然而救其二,又必须救其三。再之后…其四、其五、其六…求医者数之不尽,岂有尽数医好之日。
李长笑看场中医士,并无扁祸。虽早有所料,但不禁有些失望。天下之大,扁祸既不在蜈蚣谷,李长笑一时半刻,倒真不知何处寻他。
离开仁心坛,在蜈蚣城中乱逛。此城盛行医道,便是路边一三岁蒙童,对那人体阴阳五行之学说,都背得滚瓜烂熟。医道风气甚浓。
想是万物相生相克。蜈蚣谷中藏剧毒,自然蜈蚣城里藏良医。此城有一种酒水,最为盛传,乃为“红蜈蚣酒”。
取自谷中红头蜈蚣。将其清水洗净,用药材揉搓后,放入酒水中浸泡,确保红头蜈蚣活着。如此浸泡三年,一坛良好的美酒即成。
可消肿祛湿,可外敷可内饮。用来下酒亦无不可。“红蜈蚣酒”中有一圣品,名为:“子母蜈蚣酒。”,取一大一小两蜈蚣浸泡。此酒又名“解千愁”,喝之全身气走通畅,舒适难言。便是有千愁万愁,这一口下去,便也全消了。
子母蜈蚣酒有价无市,李长笑几番打探,确是无货后,只得感叹运气不佳。故退而求其次,买了一坛“红蜈蚣酒”尝尝鲜。
买酒时,酒铺东家极力推荐一坛“香果茶酒”。那东家是看出李长笑身材高大,精神气足,半点不似患病模样。故买“红蜈蚣酒”绝非为了治病,只怕是满足口腹之欲。
红蜈蚣酒与香果茶酒五五一对,既有果香鲜甜,又有蜈蚣酒烈度。再配上一些小酒小菜,岂不是快活似神仙?李长笑摸摸钱袋,钱财富足,自不介意多买一坛。
他提溜这两坛酒,在街边买了一只烧鹅,一油包的花生酥,回到客栈客房处,美美吃上一顿。翌日清晨,才悠悠醒转。见蜈蚣城比之昨日,热闹了数倍有余。求医者更多了。
李长笑在客栈大堂食用早膳,见四周每隔四五人,便有一得怪病者。他拉住路过的店家小二,问道:“兄台,往年的神医大会,也这般多人么?”店小二道:“哪能啊!今年特殊情况!”
店小二道:“往年怪病求医者,上百已算多。今年一日便有数千。今日估计又来数千,真乃怪事奇事。那些医者,怕是万万医不过来喽!除非…除非…”
李长笑摸出几枚铜板,丢入店小二怀中。这江湖规矩,他自是懂得。店小二见李长笑身手敏捷,武艺定是不浅,又愿意打赏钱财,登时和颜悦色,弓着身子,讨好笑道:“客官,您一瞧便是外地来的。定是有所不知。这蜈蚣城已有百年历史,那城主大人,曾是一名‘惊世大医’!若由他亲自出手医治,这些病者…或是有救。”
李长笑问道:“那城主大人名讳是什么?”店小二道:“只知他姓张…”话音刚落,便听街道外行人喊道:“张城主出手啦!张城主出手啦!”“张大医亲自医治,速去看啊!”“若能求得张神医医治,此病定能根治。”
一时间,无数人汇向仁心坛。李长笑匆匆付了饭钱,也随从重流,抵达仁心坛处。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施针医治一位病人。
此人已医道通神,造诣极深,举手投足间,自有常人难以比及之气势。数针下去,竟叫那不断哀嚎的病人停了病痛,再数针下去,肉眼可见好转。
李长笑恍惚间,竟觉好似扁祸在施针。他凝神细细观察,见这张大医的治病手法,颇为形似扁祸。且已学到意蕴精髓。一时间又喜又惊。喜是寻到扁祸徒弟,自能知道扁祸去向。惊是…扁祸这等医术,竟有人能习之七八。足见这“张大医”不凡之处。
他施针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不消多久,便安置好十余人。他医术虽高,却终究是凡躯,且年岁已大,医治两个时辰后,便已经体力不支,额头冒出细密汗水。
无奈半途休息片刻。下午,再强撑医治。一人足抵挡百医。在场医士无不钦佩,在场病患无不敬仰。奉为当世神人。
傍晚时分,张大医道:“今日便到这里罢!明日再医!”因城中求医病人太多,客栈均已住满。多数病人就地便在仁心坛睡去。
李长笑心想那张大医甚是疲惫,这当口便不去打扰。等过几日,这神医大会结束,再私下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