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千秋在历史典籍中的记载,其实并不算详细,慕书能娓娓道来,说得有条有理,也并非句句属实,其中参杂诸多个人见解与猜测。

    许多方面,甚至并无正面记载,但侧面记载,若是博览古书,了解古今大事,能从旁推敲,慕书便厉害在这,她只是之广,便是连李长笑也远远不及,能从古时的遗留下的零散痕迹,一珠子一珠子…如同玉串般串联起来。

    李长笑完全认同,并心中有感,此话不假。慕老祖多半便是宿千秋。他回首望向天青藤,实难想象仅是凭此,便猜出慕老祖真身。

    慕棋亦是深表认同,古时旧事他研究不深,但自有分辨能力。他道:“慕老祖既是道宗魁首之徒,那一切便都说清了,如此一来,我们前去取道果,是否会与慕老祖正面相遇?”

    慕书紧缩眉头,实也在担心这点,虽说慕老祖受困问心桥后,然世事无绝对,慕老祖也绝非常人,焉能老实受困?定会寻常办法解脱,而灵气枯竭,问心桥又遭削弱,说不定慕老祖已离开问心桥,就躲在附近呢?

    纷乱思绪闪过,慕书眼神一顿,道:“既已到此,是福是祸,都要去看一看。”李长笑看向慕书,略感诧异,这位以狡诈著称的女子,遇到一些事情,也会将生命抛诸脑后。他笑笑道:“遇到打一架呗。”

    上次与慕老祖七情六欲身交手,他半途退走,一是觉得对方棘手,二是不愿在慕书身前显露太多。此女智谋太多,有时或许比慕老祖棘手。李长笑实在也是知道,若遇上慕老祖,他多半是打不过的,但丢几道术法,再撒丫子狂跑,想来并无太大问题。唯一的损失,便是折了些脸面,不过名声与否,他向来不在乎。

    “倒真可以打一架。”慕书忽的眼神闪烁,听到李长笑言论,颇有些兴奋。

    慕书道:“慕老祖以师道束缚我等,让我等不得忤逆,他自己实也是欺师灭祖之徒,他上欺师,下欺徒,我…若实力足够,倒真想与其打一架。”

    听她如此一说,慕棋也一颤,悠而一笑,亦是摩拳擦掌。慕府子弟修为高深后,若能闯下一片天地,多数会脱离慕府。可见慕家弟子,对慕府毫无归属感,对那慕老祖…多是惧怕,还有潜藏在惧怕下的怨恨。

    倒是直系师傅,让他们恨不得,恼不得,同时受老祖迫害。

    三人继续行之,天青藤上悬挂道果,青红白各色皆有,有葫芦形状的,也有条形的,道果本无实质,但若施以手段,便可将其显化化形,再嫁接自天青藤中,永不凋零。

    先时所见的七情六欲身,身上均有他人大道的体现,当时慕书觉察后,脸色登时雪白,因为她意识到,慕老祖再取他人道果,投喂自己的七情六欲身,幸好慕书并未在七情六欲身中,感受到自己道果的气息。

    朝深处走去,天青藤扎入地底,不知是悬挂极多道果,还是其他原因,越朝里走,天青藤便越显茁壮。

    朝里行约莫百里,这条天青藤到此为止,其上有三千七百九十八枚道果,一枚道果便是一位天骄,毕生修行之精华所凝。然慕老祖窃之不用,实乃罪大恶极。李长笑轻轻一叹,忆起自己修道一路,何其艰辛,心中渐生愤恼。对慕老祖窃道果一事,实在是看不起,便也明白李寻道、神算宗,为何这般瞧不上慕老祖了。

    慕老祖叛逃道宗,盗走了磨心石、天青藤,后来凡每次天青藤出现,慕老祖或是慕府,均有人前去争夺。故此地天青藤定不止一条。

    随着深入,一条带刺的天青藤,也浮现于眼前,这一颗颗道果无风自动,受困于这黯无天日之间。此外慕书又惊觉,此地还设有诸多大阵,可连同外面的巨石迷林阵。

    慕书道:“这慕老祖当真好心机。”

    李长笑、慕棋登时望来,慕书道:“你们看,此地阵法,与巨石迷林阵相连,日后被窃夺道果之人,若是杀心起,要杀回此地,一但闯入这巨石迷林阵中。所感受到的环境,为自己道果而发…”

    “试问何人能勘破此幻境?若能勘破,便是彻底否认自己大道,一身修为也如风中残烛,一吹便散,若堪不破,便永世沉沦于幻境当中,无可自拔。”

    慕书暗自庆幸,自己没硬闯此地,慕书又道:“慕老祖曾被自己养出的无敌念所击败,今时,若有人欲强闯,也要他等败在自己道果之上。”

    虽惊叹慕老祖心思歹毒,但寻道果事大,耽误不得,三人再朝深处行去。第二条天青藤,足挂一千四百枚道果,单从品相上看,此一千四百枚道果,要比先前三千七百九十八枚道果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