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卦之后,那子定会陷入死局,这是当年先生教给朕得,不知此次先生,可有破解之法。”余光瞧见百步之内,除却忠齐,再无他人,圣上轻捻玉持,悠然开口。
老人的手随着九五言毕,已从大氅之中缓缓伸出,寒风趁机钻入大氅之中,席入老人胸膛,让他再无法压住胸中火灼之感。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老人不得不弯下挺直的腰杆,身侧的少女再也忍不住,抢上前来,扶住老人。
“萧爷爷!悦儿斗胆,请皇伯伯快唤御医!”王悦儿面上急切已快压制不住,忙向着冷眼瞧着这一切的九五请命。
圣上并未开口,只是任由老人咳嗽,直至地面之上显出点点殷红,九五威严目中瞳仁,忽地又闪出红芒,点点猩红,似比起地面积雪中的殷红更摄人心,不多时,那点红芒已然布满整个瞳仁,眼看就要将九五双目吞噬,却见咳弯了腰的老人忽止住咳声,微抬目光,瞧向九五双瞳。
这一瞬,九五眸中红芒似显惧意,忙向着瞳仁退散而去,可还是晚了一步,被老人瞧了真切...
身侧王悦儿本在关切萧相,却见他赫然抬眸,不明所以之下,顺着老人目光,瞧向九五,但望去之时,却不曾见到任何异常,那双眸中满是威严凝重,亦如平日一般无二。
深知瞧向皇帝,乃是大不敬之罪,匆匆一望,便速速移开目光,王悦儿
再转向老人之时,却见他略显疲态的目光之中,显出从未见到过的震惊之色,不明之下,心中关切老人的病情,开口问道。
“萧...萧爷爷,您怎么了?”
许是被老人定定目光瞧着,九五这么多年来首次显出些许慌乱之色,不待老人开口,九五已是移开了些许目光,转向一旁王悦儿,亲切开口:“你的萧爷爷,朕的萧相,只不过是旧疾复发...忠齐,速传太医,为萧相诊治。”
在不远处侍候的忠齐听得皇命,忙不迭躬身退去...
“萧爷爷,再坚持一下,皇伯伯已命人去请太医了...”王悦儿见忠齐离去,一颗悬着的心终是落下,自己本还在苦恼这对君臣如此针锋相对,自己该如何圆场,万幸皇帝终是心有不忍,开口呼唤太医。
可话音未落,却感手中扶着的老人已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带着溺爱语气,向自己开口:“悦儿...你先行一步,去皇城之外,去找你张、吴二位伯伯,先回府去...”
“这怎能行!萧爷爷这旧疾,我要在此守着您!”王悦儿不愿离去,想要留在萧相身旁。
“敏悦郡主,萧相之言,亦是朕之意,你莫要使性子,去罢,待太医为萧相诊治毕,朕自会遣人,送萧相回府的。”圣上罕见与老人所言一致,对王悦儿轻声开口,但却不似老人溺爱语气,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九五之命。
虽平日里在威
州,仗着王恬与萧相宠爱,又有张、吴等人一众戍边大将疼惜,王悦儿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可近日之事,却容不得她再开口拒绝,深知此刻再留于萧爷爷身旁,只会惹得圣上不悦。
稍忖一二,王悦儿目凝些许担忧,望着那好不容易直起身子的老人,退开几步,不安地抽回目光,转向天子,微福一礼,一步三回头地向着皇城之外退去。
才入甬道不久,皇城宫门已带着摩擦雪地之声缓缓闭合,那道苍老却挺拔身影,也随门缝渐小而逐渐变窄,终是随着巨大闭合之声,而彻底消失在目光之中。
“不行,爷爷曾说过,绝不能让萧爷爷单独面圣,需想个法子才是...”少女转身一瞬,脑海已在飞速旋转,自言开口。
双眸一如旋转思绪,不停扫向甬道之外,王悦儿清澈双眸中倒映出一人凝立身姿,如湖水般平静眸中立显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