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点不到,亓正元刚起床,他出门卖油条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和平常不一样的苗头,他发现东关街上的人比平常日子里好像多了不少。而以往的早晨并没有那么多的人!而且大多是生面孔!而且一些车辆还停在了东环上。
看到这种情况,亓正元立即感到一丝不妙,买完油条就立即赶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就把弟兄三个喊了起来!
亓家老二刚起来正在茅房里拉着屎,听到他大哥叫他,他着急忙活地擦了几下就奔了出去,边走边提裤子。看着他大哥气喘吁吁和一只刚下地回来的牛一样,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从家里提出来了汽油桶“蹭蹭”窜上了房顶。
老三闻讯也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斧子,腰里别着一把菜刀,脸上堆满了怒气!听他大哥一说,马上跳了起来。既然这样,大家都别活了。
他们安排好了各自的媳妇,不让她们走出大门。弟兄三个于是就在胡同口坐着,等待着拆迁队的到来。
果然到了八点,三辆挖掘机冒着黑烟就来到了他们家的门前,之后也就是仅仅几分钟的时间,百十口子人围住了他们四处宅院!
挖掘机轰鸣着,响彻在空中,浓浓的黑烟从排气管里窜了出来!大家伙议论纷纷,手里的铁锨和砖石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有人开始围了过来,也有的人爬上了墙头,想要冲进他们家,往外搬东西,但是门怎么也打不开。但是其中一个挖掘机已经把亓正元的一处围墙推到了。
看到这个阵势,老二亓步元怒火冲天,和猴子一样就窜上了老三亓会元家偏房上的房顶,举起汽油桶就往自己身上浇了半桶,空气中不一会就弥漫了汽油味!
他手里拿着打火机大声的呼喊着:“你们他娘的谁敢在动一动,老子就着了!”说罢,沿着墙头把汽油泼到了人群,但是在空中已经气化了。
拆迁队一看,人命关天,谁也不敢动了!
这个时候,混在人群里的县长朱洪国马上叫停!田倩云见状也捏了一把汗!副县长刘振来一看这种情况,悄悄的往后挪了挪,唯恐汽油撒到自己身上。
这一停不要紧,亓家三兄弟全部上了房顶,身上都浇上了汽油,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汽油味,弟兄三个像是举行某种仪式一样,上蹿下跳。
“你们再动一动,我就点了!要死都死吧!”说罢,老三跳下二米多的墙头跑到人群中间,挥舞着手里的盛汽油的塑料汽油桶!
这一下不好收拾了。要是死了三个,这个事就大了去了!传到上面,县里的领导基本上都别干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拆迁队手里的铁锨也停止了,一只手把着铁锨,不知道怎么办。另外一些安排搬家具的西河规划公司的员工,连大门还没有进去,更别说搬家具了。
就在大家伙都在愣着的时候,人群突然看到,第四户的木头门“吱哇”突然被拉开了,只见一个老太太从门口爬了出来,大家目瞪口呆。而这个老太太就是亓家三兄弟的老娘,她听到窗外乱哄哄的,就知道发生了大事。
她头发披散着,头上还有一些柴草,脸上皱纹像是一道道伤口,上身的棉袄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蓝色的秋衣,满身的泥土,脚上就穿了一只鞋,那一只鞋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她仰头看到了两个儿子在偏房房顶上,双手拍着地,嚎啕大哭,声音凄惨,如同正在用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们想干啥啊?我的老天爷啊!怎么又来拆房啊!?”
亓家老大一看他娘出来了,立即从偏房上跳了下来,抱着他娘就失声痛哭,抱着来想要把他娘往里走!
这个时候,田倩云一看,马上跑了过去,陆远方也跟了过去。她一把拉住了满是汽油味的亓正元,然后伸手抱住了老太太!
“你们这样是为啥啊?为什么和我们家过不去啊,当年我为了这三个孩子我差点死了!现在又是想逼死我啊?”老太太对着田倩云哭着喊着。
“大娘,你别哭了,你劝下来你的儿子吧,这样太危险了啊,别让他们这样,行不行?”田倩云蹲下来,扶着老太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