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听闻林子外传来了马啸声,披了件棉大褂就跑了出来,隔着一道篱笆墙,他冲门外站着的李元绪假笑道:
“镇北大将军来得正好,您麾下的副将叨扰了我家小姐休息,还请大将军速速将其带回,不要让其再出现在我姐小姐面前。”
李元绪低头审视着陆无明道,“他有没有吓坏六小姐?”
方伯有了前车之鉴,生怕他以此为借口探望自家小姐,防狼似地防着他,“没有,夜色不早了,我家小姐已然睡下,还请大将军速速早回。”
“祁律,将陆无明押回去,他要是敢再踏进这座山林一步,打断他的狗腿。”
“是,大将军。”
李元绪给管家一个交代后,朝外打了一个手势,一队侍卫纵身下马,迅即地包围了整座别院。
方伯吓得差点叫破了嗓子,“大将军为何要包围谢府的山中别院?”
院里的家丁纷纷上前,气势如虎地挡在了院门口。
“管家误会了。”
李元绪在如炬的火把下笑得一派谦和,“玄山虽说地处皇城脚下,但夜里人烟罕至,又是荒郊野岭,要是有什么豺狼虎豹出没,我怕会危及到六小姐的安危。”
“何况今夜又出了这样的事,委实吓得六小姐不轻。”
“如今谢府只有这屈指可数的几位家丁,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留下一队侍卫看守别院,也是为了护卫六小姐的周全。”
方伯气得直瞪眼,面上仍然维持着大户管家的风度道:“大将军怕是有所不知,玄山的华清寺香火鼎盛,数十年来都未曾出现过豺狼虎豹的身影。”
“那可不一定。”
李元绪见招拆招地胡扯着,“前阵子我在青山苑狩猎,在深山老林里追逐了一批野狼,可惜它们跑得太快,连放了数十支空箭都没逮住一头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跑向了玄山附近的山脉里。”
方伯怒瞪着院门外的这些人,可不就是一群豺狼,“要是真如大将军所言,老奴明日便下山回府,调遣一批家丁过来,严加看护住别院,不让小姐受到一点伤害。”
“老奴不是信不过大将军的侍卫,只是今夜出了陆副将这样的事,为免有人再次惊扰到我家小姐,大将军还是遣退了侍卫为好。”
“管家的顾虑不无道理。”
李元绪得逞地笑了,“我留下来守着六小姐,这帮侍卫要是敢造次,我就地处决了他们。”
论武力,方伯手下只有几位老家丁,都是当年跟着谢老将军征战退下来的老兵,论斗嘴,他满嘴黄牙都快掉光了,还拿什么和人争辩,他不甘处处拜于下风,却又处处受着李元绪的气。
“方伯——”
谢兰若一身素色白衣出现在木楼转角,一头长发直坠于腰间,面容姣姣,如月色般净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