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木生,外头日头正烈。
小蓚儿背着盖有布条的藤兜,喜眉笑眼地下山,路过山脚下的木屋。屋外忙着晾衣服的李婶歪过头正好唤住准备进城卖货的小蓚儿。
“小蓚儿,又赶着晴天去城里卖兰草啊?”
“是啊,院里的兰草长势好,这时刚好能卖个高价呢”
李婶抱着木盆略过小蓚儿背着的藤条兜,拿手指着她手里攥着的破布袋好奇地问:“哎?你这里头装的是啥啊?”
她把布袋举到脸高回道:“这里头也没啥,就是些山里摘的草药灵芝什么的”
“啥?灵芝?!”
李婶脸色突变,放下木盆两步走到小蓚儿跟前。
“来来来,给婶子看看是啥灵芝”
李婶拿过布袋,打开倒抽一口冷气。急忙说:“呀!这么大的灵芝你去那里拾来的?赶明能带上你李叔一起不?”
李婶翻来覆去拿着灵芝反复的看,嘴里念念叨叨地说:“这可比你卖的兰草值钱多了,兰草一株只能卖五文铜钱,这一大颗灵芝说不定就能卖一大锭雪花银啊...”
小蓚儿看李婶激动的表情,挠挠头道:“我就是在山下面赶巧捡来的”
捡?那有那么好捡?这分明是她从忘忧山,山崖边上悬着的一根枯木上扒拉下来的,但好在她是妖,或多或少能有些可以支撑飞檐走壁腿脚功夫的法力,没费多大的力气,冒多大的险。
“就山下捡的?!你李叔成日在山下晃悠怎么都没瞧见啊?这多好的宝贝啊.....”
李婶一副痛心疾首惋惜地摇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把灵芝重新包回布袋里。
“你李叔和李婶啊...也是真没用,就望着那点去丘陵打猎来的铜板和我去城里帮人织布换来的碎银子过活,搬来这鬼地方都两年了,却怎么也筹不够搬去城里盖个小屋的钱。俺家里的胖娃今年也该到了去私塾的年纪......哎,总不能长大了和他爹一样只当个打猎的猎户吧...日子可真难过啊,前些日子下雨你李叔去城里酒楼卖野货,回来的时候走土路给伤了腿,你李叔养伤这些日子家里现在连喝碗白米粥都快揭不开锅了......以前以为逃荒的日子就够苦了,现在啊倒是觉得没有盼头的苦日子才更难挨......”
李婶唉声叹气地捧着布袋,小蓚儿忽地眨眨眼大气地说:“李婶,这灵芝送你吧,反正我背着藤条兜也不好腾手再拿着袋子......哎呀天气好热呀,我得赶紧去城里,去慢了兜里的兰草就给太阳捂焉吧了,我就先走了啊李婶”
李婶赶忙拉住小蓚儿的衣摆,急道:“小蓚儿,婶子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不行不行的!你捡来的就是你的,婶子不能连你的便宜都占!”
小蓚儿倒是大方的摆摆手,满脸笑嘻嘻地:“婶子你就拿着吧,胖娃还得上私塾呢”
本来也没想拿去卖,今儿顺手拿出来就是想送给李婶一家救急用的。
她扫过李婶的手,指尖全是厚茧,还没入秋手心手背全是龟裂的血缝,新伤叠旧痂。多半是这些天家里生活紧,手里干着农活又去布纺里洗布纺纱,才留下了这些伤。
李婶年纪也不算大,顶多三十出头的模样,却已经乌发盖不住两鬓斑白。
小蓚儿把眼睛绕过李婶,盯着院里在喝水的大白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