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年少不知轻重,兄长莫再提了。”

    檐铃被风吹出低响,扰乱心绪。

    崔珌笑意淡下,“不知轻重?你是最知道轻重的。”

    “崔妩,姓崔,你开心吗?”

    崔妩面不改色:“自然开心,这么多年,崔家养育之恩,阿妩都记在心上。”

    兄妹二人并行往藻园去,句句绵里藏针,却又维持着奇异的平和,轮椅碾过落花,留下一路残红如血。

    “又看到阿兄像从前一样谈笑,阿妩很高兴。”

    “是我吓着你了,”崔珌想起那日,叹了一口气,“那日你……”

    话到嘴边换了一句:“我给你带了糕点。”

    阿福把一个油纸包递给了枫红,崔妩直接拿过来打开。

    里头卧着几块斗春芳,豆沙磨得细腻浓郁,撑得糯米皮鼓囊囊的,甜香的味道直冲鼻腔。

    她咬了一口,勾起唇:“一尝就知道东门巷子食店的手艺。”

    “好吃吗?”

    “好吃,还是旧时味道。”

    那年他们游历杭州,烟雨斜桥,青黛远山,崔妩倚栏吃着斗春芳,看崔珌将山水草木描摹入画,乌篷徐行碧水中。

    谢宥就在这时经过的。

    崔妩“无意”将那未吃完的糕点砸在了他伞上,斯人泠泠驻足,烟雨柔雾如纱,遮不住他眼底翠色。

    她忍下要吹出的口哨声,装模作样地行礼:“妾在此给郎君赔礼了。”

    至此,谢宥与崔珌相识,一见如故。

    再后来,崔妩就嫁给了谢宥。

    “你更喜欢宝悦楼的鲜笋蒸鹅、醋赤蟹,只可惜带回来就不新鲜了。”

    略带遗憾的话勾回崔妩的思绪,她抿唇笑道:“有这个就足够了。”

    闲叙之间,就到了藻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