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走路的那一年,爷爷带回了一株腊梅,种在墙角,他拿着大铲子,她拿着小铲子跟在身后。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花的诗他念一句,小小的她磕磕绊绊地跟着念。
腊梅住进了这农家小院,她抬眸笑盈盈,脏兮兮的小手在他干净的衬衫上落下一个印子,爷爷将她抱起来,慈爱地用口袋里的帕子擦拭着她的手。
门口传来汽车声,爷爷抱着她朝门口看去。
一位亭亭玉立穿着米色长裙的女人挽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她肌肤白皙嗓音轻柔亲切,跟着中年男人向爷爷喊了一声:“爸。”
包豆豆将头埋进了爷爷的颈窝,直到爷爷转身往里走,她偷偷抬头,却看到跟在身后的女人阴霾的神情。
“她都这么大了!”
男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她没在我的户口上,你安安心心地跟着我,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说着,男人看向她,突然伸手往前一推,森然地咧开嘴:“没有用只会吃干饭的废物,不如卖了换钱。”
下一秒,她突然感觉身体就像是被蛇缠住不断往下沉去,有什么阴冷滑腻的东西紧贴着肌肤,她无法挣扎,她无声地想要呼救。
“越叫越让人兴奋。”
他们!是他们!
刀刃在身体割出一处处的伤口,他们放肆的笑声,如猛兽冲撞着她的身体,撕咬着她身上的脆弱的部位。
滴答——
她陷入黑暗,却清晰地听到鲜血滴落的声音,她视线一片模糊蒙上血红的滤镜,她听见一个女孩的尖叫声,求救声,痛苦的哀嚎到最后的屈服求饶,她听见鞭子甩在肉体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她的面容被自己杂乱的头发遮住,双手和颈脖被铐子磨开的伤口结痂再磨开。
“又死了,呵~没意思。”
“不是还有一个么?这个倒是命大。”
脑后的头发被往下拽,她因为惯性不得不得向后仰,她看到恶魔狰狞的笑容,她感觉到身体在发烫,她感觉到意识越发薄弱。
她自杀过,偷偷藏起碗,破碎的碗割裂手腕,却被救回,她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一旦自杀,接下来是无尽的折磨。
她不想撑下去。
“你有什么权利死?你已经被你爸妈卖给我们了,身体是我们的,灵魂也是我们的!你的生死也只能由我们做主,乖乖学着取悦我们多好?”
古怪的笑声,带着戏谑,如同梦魇缠绕死死缠着她的颈脖,她无法呼吸却也无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