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界”,那就有两重意思。
要么是界限,要么就是境界。
如果说是界限,那就意味着,从这里再往山中走,就是另外一个区域了。可单凭眼睛看,很难看出这块石头两侧有什么区别。
至于境界,那就说明,从这里再往前走,对于某些人具有重要意义,至于什么人就说不清楚了,可能是修道的,修禅的,也可能是人是鬼,是妖是灵。
“要么我没修道法呢,关键是你们这些修道的人,整天含糊其辞,那经书读起来跟绕口令是的,到底啥意思你说明白不就行了?还整个九真界,我就没看出,这算哪门子界。”大头说着,踹了石碑一脚,从这头跳到那头,从那头跳到这头,口中不屑道:“管他界不界呢?我这跳来跳去也没人把我怎么着啊?”
我无语道:“你神经病是的,跟一块石碑叫什么劲啊。小心点,老话说‘三石不能辱,动了祸事兴’,这墓碑、界碑和颂碑不能乱动。”
“罗老板,你还别吓唬我,你要说这山里有豹子,有狼,我怕,一块大石头,能奈我何?平时我看你比我狂多了,怼天怼地怼空气,越不让干的你越干,就许你装逼,我连骂一块石头还不行?我还就蹦了,我倒要看看一块石头能把我怎么样。”
这小子脑子进水了,说着,又是一蹦,从石碑上跨了过去,结果,也巧了,脚下的苔藓湿漉漉的,直接滑倒,在我眼前一晃就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大头?”
我又气有无奈,赶紧下去找,最终在石砬子下边的乱草丛里把人找到了,高度不大,只有两米,可这小子是倒栽葱被我从草甸子里拉出来了,脸摔成了泥猴,爬起来哭丧着脸从嘴里拿出一颗大牙来。
看着他的倒霉相,我差点笑出声来,出于“人道主义”,我掐着大腿才没笑出来。
“我算看透了,有些人天生就是装逼的材料,他指天骂地都不会五雷轰顶,而像我这样的草根,出门先迈了左脚都会被老天爷抽大比斗。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这破石碑……”大头瘪瘪嘴,看了看天,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看着带血的蛀牙道:“可惜我这颗跟着我二十五六年的臼齿了,任由它吃点甜东西就疼,我都没舍得拔它啊……”
“行了,别委屈了,回去吧,晚上我给你烤虫子吃!”
我笑道:“以前装逼是我不对,给你起了坏的带头作用,以后我一定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争取早日回到人民群众中来。”
我两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一对眼睛正直勾勾看着我们。
没错,是一只林麝,看样子就是先前被我们救下的那只獐子。
“你怎么在这呢?”大头道:“这么看着我们干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俩从草丛里钻出来,是因为……不对啊,我跟你说得着嘛。都放你走了,你还找上门来,你是等着我吃你的肉呢?”
大头凶巴巴一吓唬,这獐子才飞身钻进了林子,消失了。
我俩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此刻太阳已经西斜了,只要太阳一落山,这林子里立刻就会黑天,再加上湿气寒气上来,很容易失温。
所以,我俩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好在下山路虽然也陡峭,但远比上山节省体力,当太阳彻底埋入地平线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陆拂石的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