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忙点头,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欸,好,你快跟人家说清楚,妈去倒杯水,可不能让人干站着。”
宋暖慌忙拒绝:“不麻烦了婶子,我等会就走。”
老人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坚实,快把人迎进来。”
进屋后,宋暖才看清楚屋里的布局,除了靠墙的两张凳子,整个客厅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就连暖水瓶,也都在厨房放着。
刘坚实接过母亲手里的水瓶,给宋暖倒了杯水:
“喝吧,我们家很久没来过客人了,我妈有些高兴过头。”
他将母亲搀扶进卧室,这才坐到宋暖旁边,开门见山道:
“你想问什么?”
宋暖没有喝水,将杯子放下:“你的手,是朱建强干的吗?”
男人放在膝盖上的左手骤然紧握,艰难地点头。
“方便跟我讲吗?”
男人嗤笑:“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是除了我哥之外,唯一没被那个畜生骗的人。”
“我是两年前进的加工厂,刚好被分到和朱建强同一组,其他工友都很羡慕我,说朱建强人好,肯定会照顾新人,他也确实如别人说的那样,在工作上处处照顾我,久而久之,我自然也被他装出来的样子所蒙蔽,跟他成为了好朋友。
直到去年,领导准备从我们小组提拔一个人当组长,最后要从我和朱建强中间选一个,我们当然都很想做组长,但又不想破坏了这份友谊,于是约定,无论哪个被选上,都不能有嫉妒的心理。
那是贴告示的前一天,朱建强跑来找我,说他媳妇怀上了,要我晚上陪他喝酒庆祝。我真心替他高兴,特地买了粮食酒,我俩喝到国营饭店下班,又去他家里喝了个通宵。
第二天上班,我有点头晕,本来想请假,但他说正是升组长的紧要关头,请假不好,于是我硬着头皮上班。
那天朱建强本来不是操作班,却不知怎么开始操作切割机,还没等我将木材放好,机器突然启动,我的手,就这样被当场切断。”
男人语气平静,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只是紧盯着残缺右手的眼里,有不甘,有后悔,更有浓重的恨意。
和宋暖预想的不一样,男人不仅被伤了手,还遭到了好友的背叛,她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朱建强在装?”
刘坚实叹了口气,接着说:
“当时所有人都被吓傻了,没一个人反应过来,等我被送去医院,右手已经彻底废了。
我哥不甘心,他不认为这是一场意外,于是接了我的工作,去加工厂上班,这才打听到,原来那天告示栏上贴的我的名字,是我被选作组长,朱建强是后来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