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坐到终点站,下了车我发现是夜总会,我从来没进去过。
“合适吗?”我有些顾虑。
“我妈开的,有什么不合适,进去吧。”
邢若榴又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登喜路。
一进门看见个老头。一层是大堂倒是静的很,前台的小姐在补妆。
“你来这儿干啥,回去。”那老头开了口就是逐客令。
“我带我朋友来,你一进来就轰人,没劲!”邢若榴拉着我进去,旋转的门此时已经再次送来客人,几个妖冶的男生攀附在另外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上,顺便撞了我一下。那老头拽着我和邢若榴的胳膊到了另一边,顺便招呼几个保安盯着。邢若榴站在我身前和那男人聊了两句,用蓝色的防风火焰点燃了烟,她这副模样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对他们的交谈内容并不感兴趣,直到听到一句:
“你又新交了女朋友?”老头问邢若榴,我顿时一惊。
“普通朋友,明天给你放天假,别跟我妈说我来玩。”邢若榴又拽着我走了,进到电梯里时,她甚至略显得意的朝那老头笑了笑。
“他小时候就一直照顾我,他上岁数了太爱操心,算是我家管家吧。”电梯里不能抽烟,她在电梯口的垃圾桶把那只烟摁灭了。现在她用右手的中指关节蹭了蹭鼻子。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挺期待的。”我并不多话,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电梯“叮”的一声开门,出去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嘈杂混乱。昏暗略显诡谲的暖色灯下有不少客人在成对的低声交流,大厅的正中有一个小舞台,多媒体设备一应俱全,此时正在放钢琴曲。
“乱的是下面,鸡鸭都有,你要玩吗?我给你挑挑。”邢若榴戏谑地看着我,眼睛眯成一条缝。她身型仍是同我一般,只是气质完全不同,似乎她看起来才像一个完整的人。
“拉皮条犯法。”我白了她一眼。
邢若榴笑嘻嘻地带着我坐下,一个妖艳暴露的女服务员拿着两瓶啤酒放在我们桌上,我看到她的工牌上写着她的名字“贞珍”。
“还是小贞好啊,其他人也不知道过来给我送点东西。”邢若榴拿了三张红钞票塞到服务员的乳沟里。贞珍娇嗔到:“谢谢邢姐…”然后用她纤细的手指摸了摸邢若榴的脸,似乎是想吻住她。我看的有点尴尬,忙不迭地拨弄了一下邢若榴的手,贞珍识趣地收了手:“邢姐拜拜!”
“你这么大排面啊?”我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气泡迅速翻涌上来。
“毕竟是我家的,”她也拉开瓶子,喝了口酒“你去唱个歌吧。”
她抓着瓶子,抬了抬手朝着舞台示意我。
场子是她的,我不好拒绝。我走到台子上,手碰了碰话筒,能正常出声儿。我在点歌台翻来翻去,之前的客人点的都是英文歌和韩文歌,我闻所未闻。我很少听歌,这显然不是我人生的必备项目。但小姑爱听,为此她还在家里安置了印象。划来划去,我看见尾页有一首《匆匆那年》,小姑之前常听,我不看歌词板都能背出来。我握这话筒,等前奏结束。
“匆匆那年我们见过太少世面总爱看同一张脸……”
我坐在舞台的高脚椅上,背对着下面的人。下面如同水雾笼罩耳膜一般的冗杂声停下了,我顺着唱下去,一边唱着脑子里一边过走马灯,我恨啊!贾言啊贾言,你他妈怎么就死了?我床还没和你上够呢,你死了以后在天上看我和别人上床你不膈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