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街,花影楼,淮南城里的温柔乡,南边最大的销金窟。
许多人都这么称呼它,但于我而言,这不过只是我工作和生活的地方罢了。
城内有一条环城的河流,大家都叫它寻光河,寻光河的下游汇入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大家都叫它落星湖。花影楼就坐落在这个湖泊边上,依着岸边搭了一座华丽的戏台子,时不时的就要拉我们上去跳舞唱曲儿,好给花影楼多招些客。
每次听到妈妈这么说的时候,我都会笑着回两句:“花影楼的客人已经够多啦,姐妹们都要睡不好觉了。”
而妈妈总会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我,嘴上不住抱怨道:“谁会嫌钱多呢,你可别仗着我给你优待就想着提这种多余的要求,她们睡不好是她们没本事,你可得给我休息好了!”
我只能收敛了笑意点头称是。
谁让我是花影楼的活招牌呢?
回过神来,我的琴艺表演已经结束了。
“俏郎君!这些银子都给你!给我个机会包你一晚吧!”
“你是什么身份!俏郎君是你说包就能包的?老子排队都排到明年去了!”
台下的观众人声鼎沸,偶有几句闲言碎语落入我的耳中也只能让我对着他们展露一个微笑,什么包不包的,妈妈已经特许了我不用夜间待客了,当然,若是有看上眼的我也不介意主动留他们一下。
我理了理身上仅着的青色薄纱,抱起琴就往后台走,湖面的微风拂面而来,有些粗粝的纱便黏在了我的胸口,有些刺刺的凉凉的,刺激得我的乳头挺立了起来。
我不禁有些抱怨妈妈故意给我选的这身衣裳,透风透光不说,还让人有些难耐。
“郎君可是要回去休息了?”我一到后台就有人接手我的琴,我由着别人帮我收拾,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按照往常的惯例说来,我应该再上场一次,但今日我想偷个懒回去换一件舒服的衣裳,不然仅凭身下这点遮羞布,过不了多久就会让所有人都看见我的丑态了。
“就知道休息!”妈妈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出现就开始对我指指点点,“不要仗着你现在有了点名气就恃宠而骄了,男人这种东西最容易变心,你不抓紧点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我撇了撇嘴,恭恭敬敬地对着妈妈说了声是。
妈妈也眼不见心不烦地对我挥了挥手,说道:“走吧走吧,今天要是不能回本我就卖了你这个赔钱玩意儿!”
听到妈妈放行我就开开心心地准备回去了。其实妈妈就是嘴上凶了点,对我还是很好的嘛。
难得提早休息,我从后门进了楼,花影楼总共修了三层,算是整座城里最高的建筑了,我的房间在第三层,得空的时候就喜欢倚在栏杆边上往下面看,每次被妈妈发现了都要说我掉价,这次我一定要看个够。
花影楼修的好大好宽,一楼的大堂里也放了戏台子,平日里我最喜欢看姐妹们在上面跳舞唱曲儿,可享受了,就差一盘瓜子这日子就更舒坦了。
只是今天,我刚坐下就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裳,戴着一个很可笑的头巾,背后背着一个小箩筐,筐里堆满了成册的书。他就好像兔子进了狼窝里,跟这里的氛围十分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