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没人在意裴航的死活。
从小到大,无论是大病还是小病,裴航都习惯一个人扛着,问其原因倒也简单,看病需要钱,而他没钱,用“自生自灭,野蛮生长”来形容他的成长经历,再适合不过。
可此刻,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就站在他面前。
“兹兹和我说,你可能发烧了。”女医生拿着耳温枪温声解释。
虽然LED液晶屏幕上显示着“36.5°C”,可眼前的少年脸色实在太差,面颊两侧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思忖了会儿,开口道:“要不我们再拿温度计测一次?”
“不用了,没发烧,只是过敏而已。”裴航嗓音低哑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具体哪里不舒服?”
他咬着下唇,淡淡吐出一字:“背。”
“能把衣服掀起来,让我看看吗?”裴航没应,女医生愣了下,正要问怎么了,一抬头,恰好看到倚在门框处看着他们发呆走神的小姑娘,顿时了然。
“兹兹,兹兹。”
她一连喊了两声,那头才终于有了反应。
“裴航做检查,你是女孩子,要回避一下。”
念兹兹“嗯”了声,正要关门离开,戴上手套的女医生瞧了眼,习惯性地避嫌,“不用关门,方便的话,让管家先生也过来一趟。”
“谢谢。”裴航咽下药片,低声道歉。
“不客气,”医生友善地笑了下。临走前不忘补充,“不过以后再碰上这种情况,可别再一个人扛着,像这样的过敏一定得吃药,还好这次兹兹喊我过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听到那个名字后,少年垂着的眼睫毛颤了颤。
忽然间,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那是仲夏时节,蝉鸣不绝,母亲在临走前,摸了下他的头:“你在家乖乖呆着,等爸爸妈妈出差回来,带你去配最好的助听器。”
少不知事的裴航信以为真,开始无比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可又等来了什么?
父母抛弃他之后,走上毒枭之路,光是查获的□□数量就达十余吨,是同行眼中的“天才”,也是正常人眼里罪大恶极的魔鬼。后来,堂哥吸毒被抓,堂姑从警察局出来后彻底疯了,将所有的悔恨,痛苦都施加在他身上。
从来不会有人同情阴沟里的老鼠,何况他那只老鼠还有听障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