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翠松了口气,从口袋里翻出一个血色的珠子。“这是你护在怀里的赤练蛇内丹,要我把它交给韩师兄吗?”
宋卓拿起那枚圆润的珠子,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记忆中的宋卓,活得像个影子,每日跟在韩子烨身后。晴日遮阳,雨日打伞,被当作丫鬟般呼来喝去,却从未换得半分青眼相看。
甚至在她被楚芊韵赶出宗门,赤着脚站在雪地里苦苦哀求的时候,韩子烨也只是抱着剑在旁边袖手旁观,最后才轻飘飘说了句,“你天赋不足,怪不得旁人。”
我呸。
血色的珠子被捏成齑粉,宋卓随手一扬,被风吹散得无影无踪。“大师兄的劫难,还是他自己挺过去比较好。”
她说的很真诚,似乎还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韩子烨的傻姑娘。
巧翠有些糊涂,她总觉得眼前的阿卓和之前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糟糕,快天黑了,要是让楚师姐知道我偷偷来看你,肯定要打断我的腿。”她挎着篮子急急往外赶,扬手告别。
宋卓披着单衣出门要送,却被女孩直接推回屋里。“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小心着凉,乖,听姐姐的话。”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模样,却用小大人的口气教训自己,宋卓忍不住哑然失笑。
她就这样静静站在门口,看着巧翠的身影消失在目光尽头。远处是一座高山,巍峨耸立直冲云霄。明明是深秋,地上覆着一层薄霜,高山之巅的地方却是超乎常理的青翠葱茏,和下面凋零枯黄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那就是云清派的所在,凌云峰。很明显那里被人施了结界,不受四季变化影响,所以才能温暖如春。
宋卓收敛笑意,冷眼瞧了会儿那峰顶,转身回屋。她在屋子里四处翻找,好不容易才寻到两本边角泛黄的法术典籍,扉页上落满灰尘,看来原主人并不十分在意。
要想不被别人踩在脚底,就要用实力证明自己,即使换了个壳子身处异世,她也不是会轻易屈服的人。宋卓披上外套,用火折子点了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翻看,默诵着里面的功法口诀。
“变换之术,发明于心,凝神指尖,以丹田之力流转全身,所思即所得。”
她按照书中文字多番尝试,本想将杯中白水变成美酒,使劲浑身解数却依然无果,反倒是把自己累的满头大汗。
果真还是现在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了吗?
清晨的暖阳移上枝头,宋卓伸了个懒腰,从书案前爬起来。纵使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奈何法术知识太过庞杂,用词晦涩难懂,她对书中内容多半是一知半解。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叫起来,宋卓决定抛开这些糟心事,先祭拜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厨房里并无半分吃食,米缸里结了蛛网。宋卓可以想象原身独自住在这里,生活该有多么艰难。
好在木屋里还有些竹筐手锄之类的工具,靠着它们,宋卓在林子里找到了不少萝卜和青菜,又下山和村民换了米,这才能给自己做顿像样的晚饭。
饭菜摆上了桌,她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动,就听见外面传来细微的响动,似是枯枝被踩断的噼啪声。她悄然起身,从角落拎起一根木棍,用手推开房门。
还有些湿润的土地上,留下一串清浅的蹄印,左重右轻,似乎是某种四足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