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忽然猛地止住了声音,一把拉住白妙卿往后退去,口中喝道:“小心!”
一支利箭穿过重重树叶,直奔她们而来,纵然沈墨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白妙卿,那支箭却还是刮伤了她白皙的脖颈。
白妙卿伸手捂住伤口,警惕地回头望去,见廊道一侧的榆树后露出一抹绣着狮纹的黑色衣袍。
是景信。
在沅陵山上时,她曾见景信穿过那件绣狮纹的黑衫,因那绣纹实在特别,故而过目不忘。
有宫女急匆匆地跑上来,扶着她进了偏殿休息。剧痛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来不及多想,强忍着痛在榻上躺了下去。
清暮宫中顿时乱成一团。
“二殿下,三皇子来了。”
景信正倚在软榻上赏画,外头的小太监低声禀了一句。
他眉心一跳,攥着画卷顿了半晌,才道:“请。”
随行侍卫推着景暮入了殿内,轮椅越过门槛,磕出一声极重的响。
“皇兄。”景暮朝他颔首,“我身子不便,不能向皇兄行礼,还望皇兄恕罪。”
景信笑道:“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景暮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却并未打算跟他绕弯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道:“那位白姑娘在我殿中遇刺的事,想必皇兄也已听说了。”
景信不置可否,抿唇未语。
那位白姑娘是太子请来的客人,她受了伤,自是有人赶着去禀报太子,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他想不知道都难。
景暮往前倾了倾身子,凝神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半晌才轻轻开口:“皇兄想杀的,其实不是那位白姑娘,而是墨九吧?”
景信浑身一激灵,忙抬头看他,怒道:“你胡说什么……”
“皇兄就别狡辩了。”景暮平静道,“我虽身子残疾,却不傻。方才皇兄在我殿外站了许久却不进来,我都看在眼里。”
“皇兄是担心,我的腿会被墨九医好吧?”他讥讽地一笑,紧紧地盯着景信,“若我的腿好了,重得父皇器重,皇兄便又多了一个对手,所以皇兄才急着要除掉墨九。”
“对不对?”他问。
景信被他一连串的话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心里慌乱的很。
他一向以为,自己这个弟弟残废了许多年,许多事看的也不大明透,不曾想他竟是心思明净,自己那点小心思压根瞒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