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呕吐、抽筋、脑缺氧中挣扎过来,终于能顺畅地呼吸了,吉赛尔却依然把脑袋对着水面,久久地不愿意抬起头——她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出了丑,还让那个黑发贱人看了笑话。
呕吐物的酸气依然在她嘴里,吐也吐不干净,那个拉丁女人好像闻到了一样,嫌弃地挥了挥手。“恶心。”
吉赛尔想打她一巴掌,但却被疲劳和挫败感击败,浑身发软难以起立。而这时,心地善良的葡萄牙帅哥充分发挥人道主义精神,把她从甲板上搀了起来。
“你还好吧?头晕的话,吃颗糖会好一点儿。”他说,体贴地扶着她的手臂。
吉赛尔低垂着脑袋,被自己口中的酸味膈应,也没敢再要求帅哥的人工呼吸,只得讪笑道:“我好多了。”
“那先去洗个澡吧。”他说,视线有些飘忽,好像觉得她内衣湿身的样子不忍直视。“你这个样子——嗯,容易生病。”
她一时脸上发热,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中了邪才会直接脱光衣服跳下海追他。
“呃,谢谢。”
于是,克里斯搀着她的臂膀,领她上游艇二层,一直到浴室门前——她全程用湿淋淋的金发死死挡住自己的脸,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船上有干净的衣服,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找来。”克里斯用好听的声音对她说。
她点点头,仍然不敢看他,哪怕明知那张脸是多么的赏心悦目。
“太好了,我的员工制服大概不是已经被风吹进了海里就是被狗叼走了。”她用极快的语速说,近乎逃进了浴室里。
脱下湿透的内衣,她打开淋浴喷头,仰起脖子,任滚滚的热水冲刷而下,淹没她的脸庞,蔓延过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在蒸腾氤氲的热气中眩晕。
温热的水流卷走了剧烈运动的疲累,而在雾气和水声中,那种自尊受挫的耻辱感被放大得更清晰,使她胃里酸溜溜的,懊恼地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她一向是最受欢迎的魅力女王,她若是想要一个男人,那比买一个小玩具还简单,怎么今天就像被诅咒了似的,不停地出糗吃瘪,搞得这么狼狈呢?现在她该怎么办?
到目前为止,她在意中人面前的表现可谓糟糕透顶,从偷藏衣服,到老土的搭讪,到流氓一样的追逐纠缠,十足一个好色又没品的疯女人,要不是她长得够漂亮,怕是帅哥早就报警了。
至于她的攻略进度条,更是看不到头。
帅哥脾气很好,一直对她和颜悦色,还抱着她游过大海,把她救上了船,可偏偏全程对她的热情示爱不为所动,他的那些好心也指不定恰恰是出于对一个单方面迷恋他的女人的同情——老天,没什么东西比高高在上的同情距离爱情更远了。
悲观的念头源源不绝,一时之间,仿佛万事俱休了似的绝望——不过好在,吉赛尔有个结构简单的快乐大脑,几乎任何烦恼都不会停留超过十五分钟。
因此,洗完了热水澡,吉赛尔抹了把脸,便渐渐又恢复了那股蛮牛似的活力冲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她不该那样想。她相信自己的美貌和魅力,葡萄牙帅哥才不可能对她一点也不动心,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沮丧?
这个游戏不同以往,美丽的克里斯是命中注定与她相配的那个男人,远非那些凡夫俗子可比,她要得到他,当然要多费些波折,也唯有如此才更像一个激动人心的爱情故事。
于是,吉赛尔愉快地笑了起来,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好好欣赏了一番自己金发碧眼的美貌,曼妙修长的身材,越看越是自信。然后,她心思一动,狡黠地打开了浴室的门,留出一道不窄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