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特意问过了,老板娘说记得清清楚楚,挑绢花时万鹏两只手完好无损。”李孟德道。

    “他之后去过哪里知道吗?”如果万鹏去买绢花时还没受伤,那么极有可能伤口就是凶手造成的!但那块男式玉佩又怎么解释呢?

    李孟德点头,“因是熟人,老板娘还与万鹏玩笑,说何必午饭都不吃就急忙家去,倒不如歇一天再趁清早走。万鹏只是憨笑,说不如省下一日花费给孩子买点心吃,且能早一日家去团聚也好。”

    随着他的讲述,众人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性格憨厚老实,能干又顾家的好男人形象,可现在他死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明成才发话,“去孟塬镇寻找万鹏的家人,让他们……来认尸吧。”

    葫芦湾就位于平山县城和孟塬镇之间,如果他没有猜错,万鹏应该是想尽快见到家人,所以才从葫芦湾那边的山上抄近路走,然而就在那里遭遇不测。

    第二天一早,去调查玉佩来源的孙青山就跑了进来,难掩兴奋道:“玉佩的主人找到了!”

    大禄朝政府职能划分并不像现代社会那么细致,小县城的衙门人手有限,肖明成作为一把手,琐事千头万绪,等闲案子不必亲自到场,但命案除外。

    度蓝桦通知他后,阿武才要吩咐下头的人备轿,却听肖明成破天荒道:“备马。”

    葫芦湾位于平山县城以西六七十里,骑马也要一个多时辰,如果坐轿的话与步行无异,天黑之前根本到不了。

    阿武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还是去牵了一匹性格温顺的母马来。

    很快度蓝桦就明白了了他方才犹豫的内涵:肖明成上马的动作笨拙且丑,还不如雁白鸣骑骡子来得潇洒!

    觉察到她揶揄的目光,肖明成的耳朵尖慢慢红透了,立即若无其事地抖了抖缰绳,“驾!”

    马匹昂贵不易得,等闲人家根本养不起,他幼年时家境,不对,现在也很贫穷,在入读官府公学修习君子六艺之前连根马毛都没摸过。而且他大约是没什么驭马的天分,马术不过尔尔,后来科举成功之后就再也没有骑马的机会。

    曲不离口拳不离手,粗粗算来,距离他上次踩马磴子已经过去七、八年了,本就不精湛的骑术现状可想而知……

    秋高气爽,天气晴朗,瓦蓝碧玺一般透彻的空中浮动着大片云彩,路边野蛮生长的青草一路蔓延到远处连绵的群山脚下。秋风扑面而来,带着沐浴阳光后的草木清香,温暖干燥无边无际,隐约有了点记忆中故乡的味道。

    度蓝桦微微垂了眉眼,真想再看一眼家乡的草原啊……

    一行人大约巳时过半出发,也就是上午十点左右,一路疾行,赶到葫芦湾时太阳稍稍偏西,午时都快过了。

    葫芦湾由一大一小两个湖泊连接,形似葫芦,由此得名。三面环山,山上颇多野生的桃李杏树,每逢春日花开遍地,十分美丽,时常有人过去赏景踏青,还有文人组织诗画会什么的。但现在树木渐渐步入凋零期,山风也比别处猛烈,去的人就少了。

    今天清晨一个樵夫去那里砍柴,无意中发现湖水中浮着什么东西,就用树枝拨弄一下,结果……翻过来一张泡发了的男人脸。

    提前赶到的孙青山已经带人将尸体捞起放在岸边,并沿湖四处搜查线索,度蓝桦等人距离尸体还有二三十米远时,就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腐臭。

    有个年轻衙役在他们来之前已经蹲在地上吐了一波,度蓝桦一瞧,呦呵,还是个熟脸儿,上回去杏花家挖茅坑就有他,好像叫黄兵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