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当头,顾人先让祝九歌领着知情者往路旁的凉亭去问询,又让刘玉领着刘十晏往后厢房去,再以仙法弄干净满地鲜血,最后才走到僵在一旁的胡思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胡思凡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着顾人先:“你竟然在我身上施法?”
顾人先面不改色地说:“谁让你是最容易失控的那个呢?众目睽睽,我不可能放任你给青头峰招惹麻烦,对了,其实法术还没有解,你的腿现在还没什么力气。”说到这,轻轻一笑,“思宇,你哥喝多了,带回青头峰歇着去吧。”
胡思凡被胡思宇架着,腿脚绵软,真如喝醉一般,气咻咻地被带走了。
另一边,鹿鹤仙人同张净聊了半晌,其他几个掌门寻来,又是一番畅谈,直到黄昏方散。他们走出房门,就见顾人先立在廊下。
“何事?”鹿鹤仙人估摸着又是胡思凡要给自己惹事。
顾人先答:“虽是会后设宴,但是到底还算是在论榜大会的时限里,方才,弟子仍以监察的身份处理了一件凶案。”
“凶案?”张净惊讶不已,“这各门各派的人还都在此地呢,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此处行凶?”
“晚辈也纳罕不已,现下多方问询查证,有了些结果,特来说与各位师长听。”顿了一下,顾人先接着说道:“今日午宴时,厅外树上有人投掷飞刀下来,划破了路过一位女子的腰腹,以及一位公子的手腕。那女子近乎气绝,满地鲜血,围观者众。”
包老怪忙问:“什么样子的飞刀?”
“尺长弯月刀。”
霍连兵蹙眉问:“这刀在哪里发现的?上面可有什么记号?”
“在路对面的墙上发现的,插得极深,可见出刀者用力极大。那刀上倒是没什么记号,不过,在那里发现了一枚脚印。”
霍连兵说:“那就循着这枚脚印去找呗?是找到了么?”
顾人先轻轻摇头,说:“那脚印落下的时候,恰巧踩到了一朵花,如此,模糊了鞋底的纹样,不好拿着这只脚印去找。”
霍连兵一边轻声地“哦”着,一边转过身来看了曹拨云一眼,回头问顾人先:“那……伤的是谁家的人?”
“重伤的女子是宋茗,我青头峰弟子刘十晏受的是轻伤。”
此语一出,诸人默默无声,微微颔首,也没人敢正眼去看鹿鹤仙人的脸色。
顾人先低眉略忖,抬头把目光投向师父。鹿泊舟面色沉郁,见顾人先看过来,眼神变得灼灼逼人,僵持一会儿,打破沉默,问道:“十晏伤势如何?”
“小伤,无碍。行凶之人应该要的是宋茗的命,误伤了他。”
“十晏是你的徒弟,可要追究什么?”
“哈,修行之人,哪有不受伤的?既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人先不主张追根究底。”
“嗯。你主领大会监察之职,万不可掉以轻心,伤了各门各派的和洽。”鹿泊舟看向众人,说:“宋茗之事,吾辈皆晓,亲仇家恨,本与外人无关。我青头峰无心干涉,各位家主自行裁夺。人先,领我去瞧瞧十晏吧。诸位,告辞。”
这师徒二人去后,各家门主也不再论,客套一二,各自离去。